第225章 風寡,暴躁
等到她吃完那塊糕點發現侍女竟然還跪在那兒,有些不耐的砸吧砸吧嘴,回味一番那糕點味道,随後踱步走到侍女的面前。
侍女低着頭隻能看見夜绛洛那拖着的裙擺,以及因為走動裙擺微動露出的鞋子,那是一雙黑色用金線繡着龍紋的錦鞋,穿在夜绛洛身上竟也是有幾分帥氣和威嚴。
“你還不去回命是想要讓朕賜你些糕點嗎?膳房最近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呢。”夜绛洛的眉眼彎彎,語氣溫柔得如同個大姐姐一般,可細看之下就會有些毛骨悚然。
看似在笑可眼眸裡卻似乎沒有任何一點兒的笑意,周身還帶着讓人無法直視的冰冷氣息,這讓侍女更是驚恐不已,她磕了幾個頭,立刻匆忙的退下。
――如果她要了賞賜,說不定女帝陛下還要再多賜予她一些别的,比如一段白绫,再不然一瓶毒藥,她現在還不想領便當,還是早早退去的好。
玲珑公主聽到侍女慌忙回來彙報給她的消息卻是不怒,她不急,反正夜醉壁和夜绛洛的關系那般焦灼,隻要這婚一節,夜绛洛還能管的上那麼多嗎?作為夫妻,自然是同林鳥,同床共枕久了,這枕邊風也能讓人徹底變成另外一個人。
玲珑公主坐在雕花圓凳上,看着鏡子中的自己,一張張揚漂亮的容顔,滿滿都是驕傲飛揚的神采,上面微微施着脂粉,一雙碧色的眸子就像是在黑暗中的野獸一般,透露着自己的野心。
玲珑公主微微一挑唇角,整張臉都跟着生動起來,透着妩媚和邪魅的氣息,她緩緩伸手,輕輕觸碰鏡中自己的臉頰。
她的這張臉,可是比夜绛洛要好上太多……她的知君……她的知君……她終會将他重新握回手中。
一切都像是暴風雨前平靜的海面,裡面就算有魚遊動也幾乎沒有波瀾,深沉得驚人,而在醉宮卻是上演着一場驚人的戲碼,人生如戲,可有的時候人生比戲劇更加來的戲劇性。
風寡沉寂了幾日後,便又找上夜醉壁,這次的他沒有空手而來,他帶着一盆淡紫色的花走到醉宮,醉宮裡依舊隻有夜醉壁一人,她還在幫夜绛洛分擔着部分奏折,這次風寡并未和虹時開鬥,他的手中捧着那盆花,走的穩穩的。
虹時見到那麼美的花一時間也不阻攔風寡,整個人都被花給吸引住了,夜醉壁聞到那清新的花香并為想過會是風寡捧着,這一擡頭,看見風寡整個人都散去了冷漠冰涼的氣息,頓時有些詫異。
“醉兒。”風寡像是盡力把自己所有的柔情都釋放了出來,他原本墨色如深淵的眸子裡竟然溫柔的像是能夠化開萬年冰川一般,夜醉壁一驚,她伸手碰過風寡手中的花盆,整個人都湊近那花嗅了嗅。
沒有哪個女子不愛花,哪怕是女扮男裝多年的楚王殿下,她也是愛着花的,與朝凰殿附近的桃花不同,這紫菀花呈淡雅的紫色,小小的一朵,
有着幾片淺紫色的花瓣和暖得與太陽顔色相似的花蕊,這花看起來并不起眼,可卻抓住了夜醉壁的心。
“謝謝。”風寡如此柔情的語氣與神态,哪怕是一貫清冷的夜醉壁,她也冷不下臉來,她将那盆花直接擺放在了圓桌之上,深色的木桌上擺放上這麼一盆花卉,直接讓人心神都舒暢了下來。她趴在花盆前欣賞着盛開的花朵,神情猶如孩兒一般。
“醉兒,我有事想和你說。”風寡就着圓桌邊的凳子坐了下來,夜醉壁也坐下來,她伸手拿起一邊的白瓷茶壺,想要倒點水卻發現裡面竟然沒有一滴水。
夜醉壁有些無奈,她站起身來過去燒水,在做着這一切的時候,風寡坐在圓凳上,他看着夜醉壁獨自忙活着,心中越發的對夜绛洛不滿,夜醉壁隻有虹時這麼一個守護她不讓她受傷的人,醉宮裡卻是沒有一個宮婢,事事都要夜醉壁親力親為。
夜醉壁可是南晉的楚王殿下,可卻過得和婢女一般,這偌大的寝殿也就是空空如也的房子罷了,南晉能夠給夜醉壁什麼?或者說夜绛洛能夠給夜醉壁什麼?什麼都不能…為什麼夜醉壁要在這裡繼續過活下去?
風寡的眸子越發深沉,可在夜醉壁将茶水燒好之後,走過來之時,風寡又将溫柔之色帶上了臉,風寡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便手拿着茶碗轉着。
夜醉壁一身素色長衫,這樣的素色卻襯得她整個人修長而神清氣爽,這麼動了幾下,再加上開水的蒸汽所熏,她的面上倒是沾染了些汗水,順着白皙光滑的肌膚流到下巴上再滴落下來,夜醉壁拿出帕子擦了擦臉,又嗅了嗅花香,才心神穩定下來。
“風寡,你想說什麼?”夜醉壁的聲音也意外的顯得很是溫和,她拿起茶碗喝了一口,卻不料被那茶給燙到了唇,一時間她的手一抖,卻沒有将水撒了,她平穩的将茶碗放在桌上,唇卻已經被燙疼了,泛出一絲不同于以往的鮮紅。
風寡似乎還記着夜醉壁之前被他的劍氣所震,他伸手便觸碰上夜绛洛的唇,那被燙紅的部位微微一顫,風寡眼帶憐惜,雙手捧着夜醉壁的臉竟是直接吻了上去,用他溫熱的舌去給那唇療傷。
“唔……”夜醉壁自是不想要這樣的結果,她伸手拍着風寡的肩背,力氣很大,并不隻是做做樣子,風寡被敲的生疼,可他知道,他的這點疼痛一點兒都比不上夜醉壁心中的疼,他伸手攬住夜醉壁的腰間,讓她與他更加貼近。
幾乎瘋狂的掠奪着夜醉壁口中的空氣,将她的唇舌一遍又一遍的****着,許久後才放開了夜醉壁,此時的夜醉壁雙眸竟是含着淚水,唇上已經全是鮮豔的顔色,再也沒有被茶水燙過的痕迹,長婕翩飛,鳳眸裡都是不敢置信。
“風寡,如果你沒有什麼事,請你出去。”夜醉壁用手捂着自己的唇,
一下又一下的擦着,眼裡的那片水霧很快就退散到靈魂深處,沒有一絲顯露出來,她說的飛快,語調有些顫抖,讓風寡有些不滿,他都這般放下架子了,她還要他怎麼樣?
“醉兒,别鬧了,你不要娶軒轅的人,我們一起去江南吧。”風寡說着便伸手又想撫上夜醉壁的臉頰,夜醉壁的臉頰绯紅绯紅,許是剛剛被他吻過的緣故,分外的鮮豔,可夜醉壁卻是身子一側就躲過了那隻手。
她的心裡一點點的發涼……為什麼風寡就不知道要從她的角度想想……為什麼還要來為難她,為什麼要這般的逼迫她……
“風寡……我不會去江南,我不會嫁給你。”夜醉壁再一次拒絕風寡,說出來的話是那般的決絕又讓人無法理解,最起碼風寡是無法理解的,他不明白他喜歡夜醉壁,夜醉壁也喜歡他,為什麼他們就不能在一起。
他不明白夜醉壁為什麼一定要聽夜绛洛的,為什麼硬要把那些原本就屬于夜绛洛的責任背在自己的身上。
明明夜绛洛從未替她做過什麼,反而一直是夜醉壁在不遺餘力地幫助她……
“如果我非要娶你呢?”風寡臉上已經沒有了那絲溫柔,他渾身散發的冷然的氣息,就像是将這夏日變成了寒冬一般,連迎面吹來的風都有些冷意,夜醉壁擡眸看着恢複本身屬性的風寡,在心底歎了口氣。
夜醉壁見茶碗裡的茶水不再冒熱氣,她才将其端起,喝了一口,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那張異常紅潤的唇才繼續吐出讓人撕心裂肺的話語:“還請江南王自重,本王已經與玲珑公主擇好婚期。”
“夜醉壁,你跟我出來。”風寡硬生生的把夜醉壁的那句話給抛到腦後,伸手就抓住夜醉壁的手,直接拉着她往外走,他就不信夜醉壁對他的情抵不上夜绛洛的一句話。
一路拖拽着夜醉壁,而夜醉壁其實也是心甘情願被風寡拖着,她甚至覺得,也許這是她最後一次見到風寡了,作為楚王,迎娶玲珑公主,便更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自己是女子,更不能和風寡相見,那麼以後,就再也不可能見到風寡了。
想到此處,夜醉壁也不太掙紮了,她随着風寡行在皇宮之中,風寡走的都是小路,這些小路上不太會碰到那些惹是生非之人,夜醉壁便也沒有那麼拘謹,她精緻的臉上終于不再繃緊,而是表情漸漸柔和了起來。
夜醉壁一路上都在賞着風景,花草樹木讓她有種自己所在之處不是皇宮大院,而是山野樹林之中一般,風寡也能夠感受到夜醉壁的變化,心中也沒有那麼怒氣重了,他改拉為牽,似乎一切都了起來。
“醉兒,你看這池塘中的荷花,以後我們也自己種一片可好?”風寡停留在池塘的旁邊,靜立看着那池塘中的荷花,已是盛夏,荷花開的正盛,也許這一批的荷花過後,就要凋謝了。
夜醉壁的心中有着一絲淡淡的憂愁,随後又自己嗤笑一下,她自己都這般了,還關心什麼荷花凋零真是可笑。
“風寡,我們沒有以後。”夜醉壁時刻不忘了打擊風寡,可風寡卻是那般的強硬,他一身玄色的錦服帶着點點霸氣,就那樣立着,像是能把天下都執在手中一般。
夜醉壁靜靜的看着風寡的側臉,帥氣的側臉,帶着非同一般的傲骨,這是她看上的男人,絲毫不比晏君卿遜色,可男人終究是男人,不是她一生所必須執念的那個人。
愛一個人,不代表要和他在一起。
她此生已經将命交予了阿姐,是阿姐讓她活下來,她不會辜負阿姐。
更何況,她相信夜绛洛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她與玲珑公主不過就是個形式上的結合,她相信夜绛洛不會讓她真的一點後路都沒有。
可面對風寡,她卻是沒有了那般的自信,她愛上的這個男人一直是夜绛洛想要除去的人,如果可能……她真的希望風寡不是夜绛洛的兄弟。
“醉兒,不要胡說,你看着蓮藕就算斷了也還有絲連着,你與我注定是分不開。”風寡足尖輕點便踏着水面,最後落在一葉荷葉上,廣袖一撩,彎下腰就将一節蓮藕給拔了出來。
蓮藕上還帶着一些污泥,可那藕又被風寡在池水中洗了洗,再雙手用力一掰,潔白幹淨的藕肉便露了出來,這才飛回夜醉壁的身邊,将一半放在夜醉壁的手中,自己則拿着另一半。
夜醉壁看着手上的藕節,果然與風寡的那段連着無數細絲,她用手拉了一下,卻仍舊沒有把絲斬斷,反而越來越長,這便是藕斷絲連最好的解釋,夜醉壁看着那藕節,目光沉靜而悠遠。
風寡見氣氛良好,又繼續開口勸說夜醉壁:“醉兒,既然如此,那就随我去江南可好?”說着就伸手握上夜醉壁的手,夜醉壁雖然下意識想要躲開,卻還是愣了一下,停住了手,讓風寡抓着,就在風寡以為夜醉壁會同意之時。
夜醉壁突然一下子甩開風寡的手,五官精緻之極,可也冷淡之極,她沒有一絲情緒的開口:“風寡,我再告訴你一遍,我要與玲珑公主和親。”
像是霎時間卷起了一陣風,帶着荷葉的清香,蓮藕的清新,更帶着兩人身上散發出的寒氣,風寡臉上一片冰冷,他這般好生哄勸她,可她還是不知足,依舊如此強硬的拒絕他。
風寡一時間戾氣暴露,隻是猛地一把将夜醉壁手中的蓮藕奪回,可兩人都站在池塘的邊緣,夜醉壁本是緊緊的抓着蓮藕,被突然這麼一搶,整個人都不穩起來,雖然本身是站得如一棵青松,但她不會任何武功,這腳下一滑就朝着池塘之中摔去。
“啊……”夜醉壁隻是輕輕的驚呼出聲,聲音并不高,可是身體往後下墜的失重感還是讓她的心頭猛然收緊,她的眼前像是閃過無數和風寡在一起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