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盡不學好,大壞蛋
鳳染傾末見其人,但聞其聲。
先是聽到悠揚婉轉的洞箫聲在玫瑰花叢中回蕩,那曲調還是她特别熟悉的《神話》。
緊緊久久與我牽絆,這副十指扣
等到來生擦肩回眸,再次的相守
…………………
愛是你我心中永遠的童話!
這首曲子,隻有在神醫谷她哼過一次,鳳染傾的眼淚一瞬間悄然滴下來,她的子寒失憶了,卻在回憶裡尋找了那麼一個片段,來對她表達深情。
她如何能不感動?
她眼睛有些模糊了,當洞箫聲漸行漸近,看到星光下的玫瑰從中,有一個白色的身影,踏着玫瑰花枝,朝她飄飛過來。
轉眼,人影已經落在她面前,那曲聲以優美的弧度收了尾。
耳邊響起了他溫暖的聲音:“丫頭,與你相守,是我心中永遠的童話!”
“丫頭,本王那麼努力了,想做到别人都對你做不到的好。”
他動情的擁抱着她,啞聲附在她耳邊低喃:“很遺憾不是本王送你一座玫瑰島,但是,本王可以将整個島移進你心裡,永遠綻放不敗……”
鳳染傾輕顫着,已經沒有言語來表達此刻的驚喜,一個深長的熱吻後,已經變得迷糊懵懂的她,被陌子寒牽引着走到玉桌前。
然後,他扶着她坐下。
再然後,陌子寒有點傻的坐到他對面的玉椅前。
彼此面對面,四目凝望,相對無言。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說得便是此時的鳳染傾和她親愛的皇叔大人。
極緻的幸福,讓她傾心舒顔一笑,如夜色中綻放玫瑰,那般嬌豔,那般迷人。
陌子寒的聲音如流水潺潺在她耳邊淌過:“丫頭,試試本王親自下廚烤的牛排。”
鳳染傾本來很想問,你是什麼時候學會烤牛排的?
是不是消失了一下午,是去萊茵閣學廚藝了?
子寒,我好感動,你能為我做這些,這一切太浪漫,太美好了,我幸福得像公主,像童話裡的公主……
但此時星空閃爍,夜色沉醉,玫瑰飄香,說這些話似乎都刹風景,所以她舉起刀叉,優雅的切了一塊牛排,細細的品嘗。
然後笑出兩個梨渦,潔白晶瑩的齒貝裡迸出由衷的贊美:“太贊了,非常好,謝謝老公。”
“娘子滿意,是為夫的榮幸!”
陌子寒容易麼?
為了讨好小娘子,不但以超級優秀的學習技能,從萊茵閣學到烤牛排的功夫,還跟男侍和廚子學了半天的西餐禮儀。
活學活用,某人站起身來,細心的為娘子搖了搖葡萄酒,将酒裡醇香徹底的揮發出來,然後雙手捧着遞到她手上。
“娘子看看,可還醇香?”
某王一臉狡猾的笑意:“據說這是皇上藏在行宮酒窖最珍貴的一桶酒……”
趁着鳳染傾淺淺抿酒的功夫,某人附在她耳邊啞聲低語:“聽說,這酒最适合夫妻間小酌,能夠讓女人一身潮紅,增加戀人間的情趣……”
好吧!
破壞浪漫唯美氣氛的可不是她,可是狼心大起的某人。
鳳染傾伸出小嫩手,在他腰上狠狠掐一把,給他一個嬌嗔的眼神。
“盡不學好,大壞蛋!”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陌子寒綴着笑說完這句,從身後掏出一朵玫瑰花遞上去:“娘子,鮮花贈美人,這朵送給娘子。”
天啦噜!
為什麼她眼前瞬前浮現出,電視劇裡那種有錢的壞公子,泡妞時的段數來。
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能教壞他們家純潔的子寒那個人,一定是北漠帝夏傲天。
可是,這樣浮誇的橋段,換成他來做,一點也不顯得老套,反而像水道渠來,特别自然。
那種壞壞的感覺,輕易的撩撥了她的心弦,癢癢的,暖暖的,怪怪的,總之是特别舒服,爽爽的感受。
“跟夏傲天學的?敢教壞我家相公,回頭去北漠找她算賬。”
鳳染傾挑眉一笑接過那朵玫瑰,細細的嗅了一回,命令他:“那邊坐去,牛排涼了!”
兩個人揮舞着刀叉,享用牛排的功夫,鳳染傾想起以前在落鳳郡萊茵閣,這個醋壇子切牛排的絕技。
她将盆子往他前面的推,撒嬌說:“你來切嘛!”
“好!”
某人爽快的答應了,将從萊茵閣學來的禮儀用上,慢條斯理切起來。
鳳染傾不高興了。
寶寶馬上變臉,事情很嚴重,陌子寒有些莫名慌:“娘子怎麼了?”
“不是這樣切的。”
鳳染傾盯着人家優雅的動作,不樂意的翹起嘴:“這樣切不夠男人,不夠潇灑,不夠痛快,我曾經看到過一個人切牛排,是我這輩子最難忘的……”
難忘?
還有人令她難忘?
在陌子寒的字典裡絕不允許。
所以不恥下問:“怎麼切?”
鳳染傾拿起刀,在空中一陣狂魔亂舞,然後說:“天空飛來一塊塊粗細均勻的牛排,整齊有序的飄落在盤子裡,打動了少女的心。”
雖然陌子寒大爺将萊茵閣的用餐禮儀學了全套,但是這樣慢條斯理,對于優雅的某人來說,也是很拐扭。
他骨子裡有一顆爺們的心。
所以一拍桌子,将那塊牛排震得飛到半空中,再舉起刀叉,行雲流水的舞動,然後一整塊牛排在空中分解,大小均勻的落在盤子裡,落得那麼滴整齊有序。
他一臉笑意,将盤子往鳳染傾推過去:“娘子,這樣行麼?現在可以告訴為夫,讓你難忘的那人是誰?”
丫頭,說吧!
本王保證不打死他,隻打殘他。
讓他在本王的娘子面前耍酷?
“夠爺們!”
鳳染傾叉了一塊牛排塞嘴裡:“那個人叫,叫……”
陌子寒盯着她,如星辰般的眼睛不眨了,生怕聽漏一個字,他要将讓丫頭難忘的人消滅幹淨。
将嘴裡的牛排嚼完了,鳳染傾叉起另一塊塞嘴裡,笑得像隻小狐狸:“那個人叫陌子寒。”
某人的笑僵在臉上,霎那間又釋懷了,苦笑不得的吞咽着牛排。
敢耍他的,也隻有自家娘子。
他不從吃虧。
所以等下回到落鳳殿,一定要好好在娘子身上努力一番,找回場子來。
某人無意識的瞄了一眼浩瀚無邊的玫瑰叢,玉桌這方自成一片天地,不知道在玫瑰花叢幹點事情,會不會特别有趣?
被盤算到的鳳染傾,完全不知道某人邪惡的想法,還一臉享受叉着牛排往嘴裡塞。
對面的帥哥先破壞氣氛,她是時候将心裡的疑問問出來了。
“你剛吹的那首曲子,從哪兒聽來的?”
神醫谷,神醫谷,是不是皇叔你恢複記憶了嘛?
然而,某人的回答讓她略略失望:“本王不知道。”
“那你怎麼能吹奏?”
鳳染傾不死心的追問。
“它在本王的腦海裡,靈魂裡回蕩。”
陌子寒仰望着星空,一臉懵懂的說:“萊茵閣的廚子說吃西餐要浪漫,本王想到在玫瑰島給娘子一個驚喜,那首曲子最能代表本王與娘子生生世世相守的心情,所以自動蹦了出來。”
好吧!
自動蹦出來?
你厲害,它是孫悟空,從石頭縫裡蹦出來滴!
腦海裡,靈魂裡?
雖然陌子寒想不起來,但是還能刻在腦海裡靈魂裡,鳳染傾很感動。
酒足肉飽後,陌子寒突然站起來,他落在鳳染傾身上的明亮眸光如星辰在閃耀。
(說到吃肉,剛吃了牛肉,還有肉木有吃,稍安毋躁,呆會上滿漢全席!)
這種小眼神,真是一萬頭狼在冒着精光撲過來,鳳染傾不由得有點緊張了!
她後知後覺想到,吃人嘴軟,她剛剛赴了某人精心準備的燭光晚餐,享用了牛排美酒,按照現代約會套路,那接下來是不是要發生點什麼事兒?
天當床地當被,将浪漫進行到底,這也不錯。
隻是,會不會有偷窺者?
要知道上次他們夫妻間的夜話,可是被某個沒節操的女人聽了去,一直惦記着要對男寵們揮舞她的小皮鞭。
她不怕被自家王爺潛規則,甚至是舉雙手雙腳歡迎滴,怕的就是隔牆有耳,有那麼些個不要臉的損友,對他們夫妻間的小情趣……
所以,她的心刺激得撲嗵撲嗵跳,很緊張,特别緊張。
特别是某人走過來,摟着她,然後袍子裡有個硬硬的東西烙到她,頂着她的腰肢,更是心跳如鼓。
在玫瑰叢中那個那個,感覺心似乎快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
她滿臉绯紅,呼吸急促:“那個,如果那個,我們回落鳳殿去那個,這裡,這裡不合适……”
“娘子在想什麼?”
陌子寒綴着戲谑的笑意,一臉恍然大悟:“丫頭,你是不是想歪了?”
某位壞壞滴爺将退開一步,将手放在那個硬物上,準備掏出來。
鳳染傾尖叫:“不要啊!”
萬一被秦寶寶看到,她還要不要臉活下去?
可是,她的阻止并沒有讓某人停手,某爺抽啊抽啊抽啊,從袍子下抽出一杆紫竹笛子,安撫似的輕拍她的頭。
“丫頭,這是本王送你的禮物,可以睜開眼睛了!”
“啊!”
浪費她的表情,鳳染傾在他身上摸了一把,然後松了一口氣:“吓死本寶寶了,原來是杆笛子!”
“是啊,這杆笛子是本王選了上好的紫竹,親自為娘子雕刻的,本來一早要送娘子。但是為了将娘子收藏在落鳳殿的畫,都一一雕刻在笛子上,所以費了這麼久的功夫。娘子看看,可還入得了眼?”
一重驚喜過後,又一重的驚喜撞擊着她的心。
鳳染傾借着桌上的燭光,看楚這杆精雅的紫玉笛上雕刻的畫像,不但手在顫,連心肝也一齊顫抖着。
笛子上以精湛的雕功,将她或嬌嗔,或癡笑,或快樂,或走神,各具神态的樣子雕刻得活靈活現。
一幕幕她和他相識相惜的場景,便一下撞進腦海裡回放。
雕刻這些要花費的功夫不說,能雕出這樣生動的她,是要将自己徹徹底底刻在靈魂裡,才能将這樣的畫面搬到小小的紫竹上。
或許從成親那天開始,子寒已經想着要送自己這份禮物,那時候着手準備了。
然後曆經這幾個月的時間,讓思念傾注在紫竹上,才完成了這份靈魂之作。
他也是夠深沉的,她在北漠京城文軒閣呆了那麼久,硬是沒有發現他在為她準備這份别緻禮物。
一入京城,他攪入北漠内鬥中,攪入朝黨之争中。
有那麼多的事情等着他處理,而雕刻她的模樣,一定是夜夜人靜時擠出時間一刀一刀刻成的。
想着她深愛的人,每每念她入骨,便将她的樣子勾勒在竹笛上,鳳染傾的心情已經不是用感動二個字來形容。
他的愛如此赤熱,足以感天動地,她從前還傻傻懷疑他。
這是有多傻?
鳳染傾從嗓子裡溢出他的名字,語聲硬咽:“子寒……”
她細小的情緒落入陌子寒眼裡。
終于知道自己幾個月的功夫沒有白費,知道了她的丫頭對這份禮物很滿意。
他知道他拿出手的東西,可以秒殺什麼楚雲飛送的笛子。
陌子寒輕輕勾起唇角,扶着她的香肩,整張臉幾乎快貼到她臉上來了,一臉壞笑:“娘子剛剛似乎受了驚吓,難道以為笛子是什麼?”
“以為,以為……”
這讓她怎麼能說得出口嘛?
這人一定是在捉弄自己,鳳染傾臉上霎那間爬滿紅霞,将笛子珍而重之放在桌上,然後一頭紮他懷裡,雙手環着某爺的腰,将頭深深的埋進他肚子上。
某爺的腰很精壯,很結實,想到午睡時那孔武有力的律動,鳳染傾感覺渾身像是有火燒着。
等他俯下身來,輕輕捧起她的小臉蛋,然後霸道的唇,用一種詭異溫柔的狀态落在她櫻唇上,她便那麼沒志氣,瞬間攤倒在某爺懷裡。
什麼有人會偷窺啊?
什麼秦寶寶木有節操啊?
這些羞澀的想法完全消失在瓜窪國裡。
因為她的腦袋一片空白,依着身體的本能,閉着眼睛隻能索取那份溫暖,隻想貼得更近,隻想與他皿液相融,心靈相契。
夜風清爽,遠處的小徑上燈火朦胧,而漆黑一片的玉桌上,正在上演令花兒顫粟不止的一幕。
嬌喘聲和呻吟聲,伴着花兒的輕顫,一直淹沒在風裡。
夏夜的晚上,卻如春光燦爛裡開出一片最迷離的花海來,漫天的花海,将愛得入骨的兩個人吞沒,吞沒。
吞沒在茫茫夜色裡,吞沒在浩瀚無邊的星空裡。
“好,好,五姑娘一舞動天下。”
“太美了!”
“這小妖精,将本少爺的魂兒勾了去!”
落鳳郡天上人間,五娘像水蛇一樣的腰肢在燈火迷離的舞台上扭動,她下半身穿着銀灰色的長裙,将腿形勾勒得像一條美人魚。
上面隻穿了一件肚兜,那肚兜很短,恰好可以将她的美腰展露無疑。
她的肌膚白皙如玉,特别是被燭火一照,光潔的腰肢染上淡淡一層瑩光,将底下看舞蹈的公子哥們勾得口水直流。
偏偏那琴聲高潔,讓五娘看起來隻能遠觀,不能渎玩,所以盡管一幫來買銷魂的男人口水四濺,還是忍住了沖動,想憑高價,買得五娘的初夜。
按照天上人間的規矩,她一曲舞完本來是要謝幕的,合着那琴聲,她卻從懷裡掏出一杆玉笛,悠揚美妙的曲聲從笛音裡緩緩流淌而出。
如果鳳染傾在,赫然發現這是她在南唐太子府吹過的《牧羊曲》,當初被白烨聽到,編了曲譜,然後因為它的獨特和美妙,竟然風靡南唐,甚至傳遍北漠。
一曲畢,圍觀的人感覺這個五娘真是個難得的尤物,跳舞時極盡魅惑,吹曲時又顯得高潔如蓮。
真是個迷人的小妖精!
老鸨上場時,五娘吹完一曲,掀開垂簾,屏風後正是戴着狼皮面具的楚雲飛。
他的目光幽冷落五娘身上:“是誰讓你撤自作主,吹那首曲子?”
“少主自怒!”
五娘顫抖道:“少主這幾日養病,一直吹這首曲子,五娘聽熟悉了,一時技癢,忍不住吹了……”
“五娘,你的心思昭然若揭,别在本少主面前耍心眼,除非你想和荒野上那些死去的狼一樣凄慘。”
楚雲飛指尖一用力,琴弦應聲而斷,他一直在仔細關注外面的動向。
是時候差不多了,他走近跪地的五娘,緩緩端起她的下額道:“今晚你的恩客是林家公子,他和蕭三公子是摯友,素有生意往來,希望你來見本少主時,帶來有用的消息,懂?”
“少主,五娘懂了!”
五娘在他的手指尖離開下額時,渾身一個顫粟。
在荒原上見少主殺人如麻,在落鳳郡又見識了少主的心機手段,這個看着無害的,取下面具,面若潘安的少年,其實是個狠角色,比她想像中可怕一百倍。
想起在荒原上被馬匪們肆意欺淩,而這天上人間可以不看誰出的銀兩多,而是可以自主選擇恩客。
五娘感覺這已經是最好的歸宿,所以無聲的妥協了!
林公子,總比什麼肥得流油的李掌櫃強,她自我安慰的想,好歹也是個青年才俊。
黑暗中有一雙眼睛,盯着五娘去了林公子包下的煙霞閣。
五娘進去時,先是跳舞,然後吹笛子,再然後和林公子雙雙對對鑽入錦帳中,她在馬匪群裡多年,早練成一身高超的技藝。
所以林公子很快敗下陣來,勞累後像死豬一樣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