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逸璇曾經拜托過喬詩茵的事情,隻有在民間尋找前世名臣蹤迹這一項,故而喬憫憫這句話可是叫他又詫異又驚喜,想他拜托過喬詩茵這才幾天?那聚才商行的力量,果真不容小觑!
“名單呢?”
下一刻,肖逸璇便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接着就見喬憫憫嫣然一笑,由袖中掏出一柄精緻的小小卷軸遞在肖逸璇手上,後者結果之後急忙打開,便見這卷軸上寫着寥寥幾段小字:‘殿下,妾自受殿下囑托以來,竭力尋蹤,不敢懈怠,幸有上天眷顧,終于昨日在河東平陽尋到名單之上書二人,其為衛青、霍去病舅甥二人,此二人雖為獵戶,卻是談吐不凡,武藝高強,妾以為便是與殿下所想之人無差,也該可成一脈助力,另請殿下切勿急躁,自此信寄出當日,妾以着人助二人打點行裝,趕往京城,預計不日便到,喬詩茵敬上。’
細細看完,肖逸璇心中便是難以自抑地一陣激蕩,衛青和霍去病,這兩位前世中的西漢武将,一個大破匈奴,封狼居胥,一個襲龍城,收複河朔、河套,擊敗單于,可都是名傳千古的稀世名将!卻沒想到短短兩天時間,便被喬詩茵幫自己給找着了!
且不談肖逸璇心中所想,另一邊,眼見肖逸璇面色恍惚地将卷軸緩緩卷起收好,喬憫憫心中緊張,當下便不由地出口相詢道:“殿下看完了?”
“看完了,完事之後,代我向喬東家說聲謝謝,另外再跟她說,我那日裡的承諾,終身有效。”
如此回了一句,肖逸璇又繼續道:“對了,不知喬姐姐有無時間,可與我共去夕淵湖邊一遊?”
太子殿下出言相請,對于喬憫憫這一介民女來說,本該是莫大的榮幸,就連對于自家商行的前途都有莫大助益,但喬憫憫一聽此言,心中卻是不知怎麼地生出一股懼怕,心思急轉下,竟是硬着頭皮應道:“多謝殿下美意,可這醉仙樓還需民女看着,否則萬一有了什麼差池,民女恐會被東家責罵的。”
“不然把?我看反倒是你不随我去,才會被喬東家罵呢!”
聞言,就見肖逸璇一語将對方的托詞拆穿,接着見對方臉上露出驚容,當下便也不出言怪罪,繼續開口笑道:“罷了!既然喬姐姐現下怕了我,我便也不強人所難了,咱們下回再聚!”
說罷,他便擡腳走下了樓梯,翻身上了那匹墨龍寶馬,朝早已候在一旁的劉文貴道:“起駕!”
看着浩蕩離去的肖逸璇,喬憫憫不由得由心中松了口氣,直到對方一衆人的影子已經徹底消失在她的視野當中之後,她才猛然醒悟,自己剛才拒絕肖逸璇是多麼愚蠢,太子相邀,那該是天下間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何況還是如此一個年輕俊逸又多才的太子?
想着想着,喬憫憫便漸漸地出了神,就連一旁的掌櫃喚她都沒有聽到,直過半晌之後才終于醒過神來,至此不禁搖頭苦歎,心中暗想:這個小家夥,當真是太會折騰人了。。。
夕淵湖,乃是距離京城鬧市十五裡外的一處大湖,占地極大,不知何許,此處山清水秀,陽光明媚,微風缭繞,仿佛不染人間丁點瘴氣,近有花原緩坡,遠有群山環繞,是京城之中貴族公子小姐們平日裡最長光顧的踏青之地,遠遠看去,那蔓延十數裡的湖邊早地上,全數是三三兩兩的片片人影,他們或是圍在一起吟詩作對,或是沿着湖邊遊覽風色,另一邊,那微波粼粼的湖面上,數十艘遊船畫舫靜靜漂浮着,不時有琴瑟之聲又上面傳出,偶爾還能遠遠望到畫舫上翩翩舞動着的道道娟影,當真是詩情畫意,好不惬意。
隻不過,這份悠閑,卻被一群人的突然到來而徹底打破了,這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群鮮衣亮甲的軍中甲士!
這群士兵清一色地都是騎兵,人數大概在一營上下,來到此處之後,立即便棄馬步行,同時安排一小撮人去将他們的戰馬安置到了不遠處的一座小樹林中,剩下的大部分人則呈圓形散開,把那本身徑自遊覽着的人群驅散而開,将那湖邊占地最大、也是風景最好的一處空地給占了下來。
士兵們的這種舉動,自然是引起了遊覽之人的強烈不滿,要知道,這些人中,可不乏京中權貴的子弟,當下便有人跳出來大聲抗議職責,不少人都嚷嚷着搬出了家中長輩的名号,隻是對此,那士兵們卻是恍若未聞一般,自顧自地堅守原地,一句話也不肯與他們多說。
這種混亂沒有持續多久,衆人就見,不遠處的林間大道上,再一次浮起了漫天的煙塵,卻是一隊長長的車隊,這車隊駛得極快,剛一從路邊停下,便又從裡面鑽出一大票人,衆人定睛望去,就見這群人當中,既有貴族公子,文人書生,也有富家小姐,戲子伶人,甚至還有許多一看便知其身份的青樓女子,全部加起來,上下竟足有快兩百号人之多!
這群人也不像此處遊覽着的其他人等那般慢慢悠悠,反而是一個個都是一副狗急跳牆的模樣,剛一下馬車,便立即朝着湖邊那早前已被一衆士兵們占下的平地處小跑而去,而同時伴随着的,還有更多家丁打扮的下人,一個個提着闆凳,搬着長桌,急忙忙在那裡擺下,這些家丁們的動作極快,不一會兒時間,便在那原本空蕩蕩的空地上建起了一座臨時宴場,帷帳簾幕,地毯高台,桌椅闆凳,應有盡有,甚至往後看去,那隊馬車旁邊,還有更多的侍女将一溜溜的美酒瓜果、各色菜肴往這邊端着,搞得整座湖邊熱火朝天!
直過半晌之後,布置工作才全數完成,而到了這時,那後來的一票人也不敢亂跑,就那麼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地坐在了席上,隻留出幾處上座,仿佛在等候着什麼,而之前在這湖邊遊覽的衆人之中,見這群人裡不乏有京中出了名的貴族公子,大戶小姐,當下也便明白此間必有要事,不再出聲叫嚷了,反而是遠遠地圍觀了起來。
裡面的人等,中間的兵守,外面的人看,這樣詭異的氣氛就這般持續了足足小半個時辰時間,直到外面圍觀的吃瓜群衆等得不耐煩了,這才終于有了動靜。
隻見遠處的官道盡頭,一隊人馬的影子漸漸出現在了衆人的視野當中,起先,圍觀群衆們還沒覺得什麼,但那隊人馬走得越近,他們便越感覺到了不對,直到對方的樣子終于清楚地浮現在他們眼中的時候,他們才猛然發現,這隊人馬雖然人數不多,但卻全都穿得是暗黃色的衣服!
和許多其他的朝代一樣,黃色,在大越朝,便是皇家的專用色,一些見過世面的人更是清楚,這隊人身上的暗黃色,正是皇宮之中,那些大内侍衛們的官服之色!
果然,還不等這邊騷動起來,就見那席間衆人盡數起身離席,接着一路小跑到了官道一旁,齊齊跪下,大聲行禮道:“吾等恭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那邊一聲齊齊吆喝過後,才終于叫這邊的圍觀群衆們炸開了鍋!
且不談這邊的混亂情況,另一别,肖逸璇卻是已然在劉崔二人的指引之下來到了官道旁,一見此間陣勢也是微微一愣---這倆貨之前隻說這邊有文人才子,青樓姑娘,可以他此時所見,那富家公子和千金小姐的數量卻是占了大頭,足有前者的兩三倍之多,隻不過微微一愣之後卻也是恍然,知道這些家夥一定是從劉崔手下那裡聽到了風聲,自願跑來攀關系、混臉熟來了。
果然,在肖逸璇身前,那劉钊钊和崔克儉一見此處這麼多人,臉色也是猛地便耷拉了下來,隻不過太子當前,他們卻也不好出聲喝斥這些聞風而動的混球蠢蛋,當下便恭恭敬敬地向肖逸璇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殿下,請入座。”
“恩,各位不必拘禮,全都起來吧。”
聞言,肖逸璇揚聲向在場衆人吩咐一聲,在衆人連綿的謝聲之中便徑自領着自己的小太監和三位賓客入了席去。
肖逸璇坐在上座,在他下首兩側,穆菁菁、紀昀及曾國藩三人分坐在那裡,在他的右手邊,則是劉钊钊和崔克儉,而他右手邊的位置卻是空着的,估計便是為還未到場的老三肖逸廉所留。
“殿下。”
這時,就見崔克儉率先端起一杯美酒,向着肖逸璇示意一番,在得到對方點頭首肯之後,便轉身向着在席衆人揚聲說道:“各位,今次有此一宴,本為平常,但因太子殿下賞光,卻叫這夕淵湖上蓬荜生輝,可與太子殿下同席飲酒,也是人生當中一大幸事!我崔克儉與兄劉钊钊二人尤其感激,雖不知各位作何感想,我卻覺得,我等該先敬太子殿下一杯!”
“敬太子殿下!”
崔克儉話一說完,在場衆人自是立即齊聲附和,依言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