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這裡,肖逸璇知道自己若是再繼續問下去,便會顯得自己不正常了,畢竟按照自己的立場來說,他該是需要隐瞞自己對于古兒别速的感情才是,無論現下的表現會暴露給那幕後黑手的可能性有多麼微小。
故而,當雙方聊完這個話題之後,肖逸璇便又恢複到了之前那少言寡語的模樣,又過了一會兒,好像是感受到了肖逸璇的心情不佳,烏日更達便主動提出因為旅途勞頓,想要回去歇息了,對于這個要求,肖逸璇自無不允,當下便叫劉文貴攜十名大内侍衛将對方一行人護送回了早先定好的驿館去,而自己卻并未起身相送,徑自怔怔地端坐原地,就仿佛失了魂魄一般。
眼看着對方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樓梯口處,肖逸璇又擺了擺手遣退了周圍時候着的小二和侍女們,臉上這才露出了輕松的神色,這倒是将一旁的穆菁菁等三人看得奇怪不已。
隻不過,太子心事,她們身為下屬賓客,卻是不敢多問的,就那麼陪着肖逸璇又吃喝一會兒,這便下了聽風閣,準備回宮去了。
在醉仙樓掌櫃等一衆人殷切的護送之下走到門口,肖逸璇這便看到,此刻那大門之外,正端端跪着兩道人影,心下奇怪,快步走上前去,才發現那兩道人影正是之前在聽風閣上所遇見過的劉钊钊與崔克儉二人。
原來,這兩兄弟今日裡在街上閑逛,偶然間遠遠看到了肖逸璇的儀仗,閑來無事便湊上前去圍觀了一番,而這一圍觀之後卻才猛地發現,原來這儀仗中的當今太子,正是那日裡聽風閣上為他們出聯作對的公子,當下便吓得失了魂魄,要知道那日裡,崔克儉還好說,劉钊钊可是與之起過沖突的,雖說這沖突不大,且被崔克儉及時制止了去,但也是一塊大大的心病!
驚慌失措之下,劉钊钊立即便亂了陣腳,若是叫他平日裡跑去與其他的重臣子弟們找茬打架,他倒還沒真正怕過誰來,可前頭那位,可是正兒八經的皇室子弟,而且還是當今太子!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人物,下一代的皇帝!又怎能跟那些酒囊飯袋們相比了?
若是太子記下他劉钊钊那個仇,别說他了,就連他兵部尚書府整個劉家,最輕的恐怕都得全部被發配到那南蠻之地吃糠去!就算他是三皇子的大舅子都不好使!
要說這崔克儉也是夠義氣,眼看着劉钊钊急成了個大号陀螺,也不想着避嫌,當下便出了主意,在吩咐手下人去做些準備之後,拉着劉钊钊一路便跟着肖逸璇的依仗趕到了醉仙樓,接着等衆人上去之後,徑直便上前跪在了大門之前,負荊請罪來了。
此時,眼看着肖逸璇領人從醉仙樓裡頭出來,這二人也是身子一顫,接着齊聲恭敬道:“罪臣崔克儉!”
“罪臣劉钊钊!”
“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兩個家夥,雖然都還是十八九歲的少年人,也尚未參加過任何科技殿試,并無功名在身,卻因為父輩的關系,早早便在朝廷裡謀到了官職,雖然都是些不起眼的閑散衙門的清閑官兒,但卻也是正兒八經地登名造冊過的,為的便是給他們早早混上些資曆,故而才會以臣自稱。
這種事情雖不合理,但也是京城内的普遍現象,皇帝那邊,也都是暗自默許了的,畢竟當今皇帝痛恨官員貪墨,财政方面本身便管得極緊,若是連這一點點不損朝廷的方便都舍不得給的話,便太說不過去了些。
故此,肖逸璇聽聞兩人自稱之後,也無特别的反映,反而是噗嗤一笑,出聲道:“原來是你們兩個,說說,你們何罪之有啊?”
“回殿下!”
話落,就聽那劉钊钊壯着膽子應道:“全因罪臣早前不知殿下身份,無意間沖撞了殿下,實為大不敬!還請殿下責罰!”
與此同時,一旁的崔克儉也是沉聲附和:“罪臣督促好友不利,以緻不快發生,也請殿下一并責罰!”
說罷,這二人便将腦袋深深地貼在了地面上,接着就一動都不動了。
肖逸璇看着二人如此表現,心下倒也是沒有多大在意,畢竟那件事後想想,對方在不知自己身份的情況下,脾性自會大些,這崔克儉能及時攔下自己好友,也算得上是知情善度,風度尚佳了,且不提那劉钊钊還是老三的大舅子呢。
再者來說,這二人一個是大将軍府的公子,一個是兵部尚書府的公子,雖說之前他自己也說過,不必特意由年輕一輩着手進行大臣的拉攏,但此刻機會既然擺在面前,恰好今日他又閑來無事,便就是一個不該錯過的好機會了。
這麼想着,肖逸璇一時間也便沒有吭聲,琢磨着怎麼才能不着痕迹地把這兩人拉上自己的賊船,而這份沉默看在劉钊钊和崔克儉眼裡,卻是驚悚得不行,隻見崔克儉不動聲色地微微擡頭,向着一旁急急瞥了一眼,一道風韻的人影便會意款款步了出來,肖逸璇聽到動靜,轉頭一看,卻見喬憫憫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自己身邊,款款行了一禮,出聲道:“民女喬憫憫參見太子殿下。”
“原來是喬姐姐。”
見狀,肖逸璇微微一笑,說道:“怪不得你今日不在醉仙樓上,原來是被這兩個家夥拉來當救兵了?”
聞言,這喬憫憫卻是不如上回接到太子令時那般慌張了,緊接着便妩媚一笑,讨好着說道:“回殿下,民女其實也是提前有事出去,半道上才碰到劉公子和崔公子的,難得二位公子看得起民女,恰好民女又有事與殿下相詢,便一路同行,被臨時拉了壯工了。”
“是麼。”
話落,肖逸璇狀似輕佻地盯了喬憫憫兇前一對高挺一眼,出演道:“姐姐身上某些地方,還真是挺壯的,看來他們沒拉錯人。”
“殿下說笑了。”
聞言,喬憫憫俏臉一紅回道,同時心中也是郁悶,心想這位太子殿下有時正經有時輕佻,也不知真正的他是副什麼德行的。
再看肖逸璇這邊說罷,接着便轉頭向那伏在地上的劉崔二人說道:“罷了,不知者無罪,起來吧!該幹嘛幹嘛去,沒事兒以後别煩我!”
他這句話故意說得很是不耐,為的就是叫這二人心中不安,果然,在他話落之後,那崔克儉便急急出聲道:“謝殿下寬宏!隻不過就算殿下現下原諒了臣等,我臣心中卻還是不安得很,還請殿下賞臉,叫臣等兄弟有個補救的機會!”
“哦?”
一見對方聽話上鈎,肖逸璇也是心下暗樂,隻不過表面上卻還裝得不耐煩得很,出言問道:“你想如何補救?”
“回殿下!”
這回倒是輪到劉钊钊出聲了,隻見這黑胖子腆着個大臉強笑着說道:“為了以表悔意,臣等今日在夕淵湖邊特地擺了一場酒宴,邀請京中有名的文人才子及秦樓楚巷内的頭牌姑娘到場助興,還請殿下能夠不吝賞臉。。。哦對了!三皇弟殿下也在受邀之列。。。”
聞言,肖逸璇便是一樂,好嘛,這家夥看似肥肥笨笨的,搞起小動作來倒是挺快,這倆貨必是今日裡在街上偶然瞥見了自己,這才将自己認出負荊請罪來的,沒想到就這麼點時間,這倆貨不僅能召齊人手湊上一場酒宴,還能叫人把老三給搬過來,卻是有夠麻利的。
話已至此,肖逸璇卻是再不會另行推脫了,當下便狀做無奈地搖頭歎道:“罷了,好吧,就當給老三一個面子了。”
聞言劉崔二人大喜:“謝殿下賞臉!”
話落,二人便由地上竄了起來,殷切地為肖逸泉開路,後者的手下自然跟上,而另一邊,喬憫憫卻也并未就此告辭,反而是湊了上來說道:“殿下可是将民女忘了?”
“忘了誰也不能忘了喬姐姐你啊。”
聞言,肖逸璇咧嘴一笑,竟是徑直伸手将對方那滑嫩的下巴挑了一挑---對于這種與自己沒多大關系的女人,這貨可是要多随便就有多随便的:“對了,喬姐姐說有事于我相詢,不知是何等要事啊?”
面對肖逸璇的調戲,喬憫憫不敢閃躲,在硬生生受了對方一指頭之後,也是将俏臉憋得通紅,但言語之間,她說得卻還是沉穩得體:“便是殿下之前托于我家大東家的事情了。”
聞言,肖逸璇微微一怔:“這麼快就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