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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雨與荀彧、郭嘉的這番偶遇,趙雨于時雖然還算是冷靜的有所應對,但實際上在趙雨的心裡可着實吓得不輕,因此一回到撫幼義舍就急急忙忙的想要收拾好東西,再帶上徐庶母子與石韬馬上從許昌閃人。
趙雨這突如而來的急切,自然是把徐庶給鬧了個莫名其妙,接着當然是要向趙雨問及是發生了什麼事。而在問清楚了趙雨事情的原因之後,徐庶仔細的思考了一下便攔住了趙雨:
“雨姑娘不可如此!你的行蹤雖然為彼所知,但依你當時的應對之言,你隻不過是代替陸賢兄來許都探望一下撫幼義舍與丁夫人的近況,并沒有什麼值得憂慮的地方。而在這個時候你若是急于從許都走脫,隻會顯得你心虛,本來沒什麼事的,也會被他們認為你是有什麼事在刻意的欺瞞着他們。反之,若是你大大方方、不動聲色,甚至在離去之前着人送辭别信函于彼,彼二人知你心中并無顧慮,自然會放任我等安然離去。”
趙雨遲疑道:“這樣……能行?可是你這裡……”
徐庶擺擺手道:“在下當初殺人犯罪繼而棄家逃亡一事,早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而且颍川一地這十幾年中多遭戰亂波及,或死于戰亂、或離家逃亡的人數不勝數,相信還記得在下的人早就沒了幾個。就算是還有那麼幾個,诂計也沒誰會把這十幾年前的爛帳給翻出來。在下隻要小心謹慎上一些,是不會有誰能認出來的。而且在下是扮作了雨姑娘你的随從,又有誰會注意到我這個不起眼的随從?”
石韬在一旁表示贊同的點了點頭:“元直言之有理。雨姑娘你這一走,事情就變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而這裡是許都,曹公于北征冀州之下,對荊州之地本就嚴加戒備,各處的關卡兵馬不在少數。你若是急于走脫,彼知曉之後想要對你加以阻截絕非難事……若是姑娘你真的放心不下,也不能帶着我們一起走,而是你應該單人獨騎。晝夜兼程的趕回荊州去。因為我們人數一多本就顯眼,加之徐世母年事已高,路上根本就走不快,介時對你隻會對你有所拖累。”
徐庶又接過了話頭:“不錯。郭奉孝說遲些時候會派人送信來此。未嘗不是有一層對你的試探之意在裡面。”
趙雨聽完了二人的分析之後便緊鎖起了一對秀眉,反反複複的思量了許久,終于咬着牙向二人點點頭道:“好,我聽二位先生的!來之前陸先生曾經對我說過,二位先生如果是面對面的和郭先生較量。可能是會稍遜一籌。但如果是有心算無心,卻也不見得就會輸給了郭奉孝。現在郭先生與荀公并不知道與我同行的是二位先生,他們對我這個小女子會有所輕視也在情理之中,我隻要穩住心神,不顯露出什麼驚慌之意,應該不會惹出什麼事來才對。”
徐庶與石韬對望了一眼,各自點頭。說起來,他們對趙雨這個小姑娘也是相當佩服的,也早就明白了陸仁為什麼要派趙雨來。這樣的小姑娘,辦起事來的确是很讓人放心。
多說無益。隻說趙雨穩下來之後,又過了好幾天才離開許昌,郭嘉和荀彧可能是考慮到了趙雨身份上的問題,在這幾天之中也沒來找過趙雨的麻煩。【ㄨ】當然,郭嘉有差人過來把信交到了趙雨的手上。而趙雨在臨走之前聽從了徐庶的建議,請丁夫人派了撫幼義舍裡的人去給荀彧和郭嘉送了個口信。總之,趙雨這一行人是安安靜靜的離開了許昌,好像與一般的行人都沒什麼分别。
許昌到襄陽之間的路程也不算太遠,半個來月之後趙雨就回到了襄陽。陸仁與徐母、徐康本就是舊識,而且陸仁當初對他們非常關照。因此在見面之後少不了要感慨上一番。亂七八糟的一通事情忙完,現在隻等着糜貞的船隊抵達襄陽,徐母那裡也先暫時的安頓了下來,趙雨這才找了個機會把郭嘉的那封信交給了陸仁。
陸仁聽說是郭嘉寫給他的信。着實愣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先是向趙雨細細的問了一下事情的經過之後,陸仁這才緩緩的檢看信函。而在看過之後,陸仁随即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良久過去,趙雨終于忍不住問道:“先生,郭祭酒信上說了些什麼?能告訴我嗎?”
陸仁長歎了口氣,把信收好再收入懷中。人也不停的搖起了頭:“怎麼說呢?我隻能說你們當時還是小看了老郭這家夥。其實論坑人和玩心眼,我真不知道當今世上能有幾個人會是這混帳老郭的對手。我現在也隻能說一句,當時他如果不是有意的想放你們離開,就憑你們幾個,恐怕根本就沒有辦法離開許都。”
趙雨微微一驚:“真的?”
陸仁點點頭:“這個混帳老郭!信上的開頭幾句就是在嘲笑我,說知道我派你去許都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要辦,他隻是不願點破,不想給我找麻煩而已。以我對他的了解,他隻是不想查,亦或是懶得去查,再不就是他急着回冀州去幫老曹的手,不想把我逼到某個份上,結果卻給老曹那頭惹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還别說,他真要是把你們幾個給扣在了許都,我這裡一着急,确實是有辦法給老曹那頭添上許多的麻煩。”
趙雨有些不信,畢竟趙雨可是陸仁這頭的内部成員,夷州小城有多少的力量,趙雨算是比較了解的:“先生你能給曹公添上多少的麻煩?你這沒兵沒将的……”
陸仁摸了摸收在懷中的信,稍顯無奈的笑了笑道:“你忘了嗎?田子泰可帶了一批人在右北平那頭建起據點,一方面在收攏流民,另一方面也多少有點卡住了柳城烏丸,至少也是讓柳城烏丸對袁氏兄弟的支援沒那麼順利。老曹已經攻克了邺城,現在已經在着手掃平河北袁氏根基的事。右北平那裡有點什麼動靜,他老曹要是打聽不到,那他就不是老曹了。老郭就是在擔心我如果一怒之下把右北平那裡田子泰給調回夷州,柳城烏丸對袁氏兄弟的支援就能暢通無阻。如此一來雖然翻不起什麼很大的風浪,但是會給老曹添上許多不必要的麻煩那卻是肯定的。”
趙雨稍稍恍然的點了點頭。趙雨是河北人,因此袁氏與烏丸之間有些什麼樣的聯系,趙雨還是比較清楚的。
再看陸仁頗有些自嘲般的笑罵道:“嗎的,這回的運氣還真是不太好,怎麼剛好就碰上老郭這混帳回了許昌調集物資?結果隔了老遠都被他擺了一道……哦,小雨我可不是在說你。反正這一類的事情隻要是碰上老郭那混蛋,吃虧的人九成九都不會是他。”
趙雨撇了撇小嘴,對此卻也無可奈何。她當初也和郭嘉打過交道,自然知道郭嘉這樣的角色其實是有多麼的厲害。再想了想,趙雨又問道:“那先生,郭祭酒說想把其子郭弈送到你這裡來的事,你又怎麼看?”
陸仁仰着頭想了想,輕歎道:“沒啥可說的,他要是送過來,我就收着吧。我與老郭之間雖然有間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恩恩怨怨,但正如同他在信上所說的那樣,他有着他不得不那樣做的理由和苦衷……說出來可能有點可笑,他想把弈兒送到我身邊來,是想讓弈兒跟着我學習農桑耕耘之道,将來好當個安安穩穩、平平安安的治世小吏,而不是跟着他學習那些坑人陰人的本事。用他的話說,他的那些本事碰上了明主還好,可是如果沒有碰上明主,那就太容易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了點。”
趙雨啞然,畢竟以趙雨現在的見識,還很難理解郭嘉的這種心态。
也别說趙雨了,陸仁如果不是經曆了不少的事情,多半也會不怎麼了解郭嘉的這種心态。不過真要說白了也很簡單,想想曆史上一些人的下場就多少能夠明白一些了。比如說就因為太過聰明而遭來殺身之禍的人,在漢末三國時期一抓就是一大把,當然得了善終的人不是說沒有,像懂得把尾巴夾得緊緊的賈诩就是其中一例。而像郭嘉那麼精明的人,有賈诩給他當參照物,他沒理由會不想想自己的情況。
不過陸仁這一想起賈诩,到是連帶着想起了另外一個人。下意識的激活芯片再查閱了一下相關史料,陸仁的眉頭可就皺了起來。再仔細的想了想,陸仁用商量的口氣向趙雨開口道:“小雨,這趟糜貞的船隊過來,你就得先回一趟夷州,然後你又得辛苦一趟,代表我去邺城見一個人。”
趙雨道:“先生你有事隻管吩咐就是了。不過到時候是讓我去見誰?”
陸仁道:“你認識的,而且可以說跟你很熟,因為你曾經與他并肩戰鬥過。”
趙雨好奇了起來:“誰啊?”
陸仁道:“張繡。官渡一役的時候,就是你和他一起幫我抓住了袁尚的,你忘了嗎?”
趙雨愣了愣,回應道:“張将軍?說起來我是與他挺熟絡的。隻是先生,你又為什麼要我去找他?”
陸仁回想起了當初在宛城時與張繡在屋頂上的那番交談,輕聲長歎道:“算是幫他一把吧。再過個把月可就是來年開春(建安十年),如果不趕緊的幫他一把,可能他用不了多久就會保不住小命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