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相互對望,卻誰都沒有說點什麼出來。事實上哪怕是周瑜這樣的聰明人,都沒想到陸仁會在這個時候決定進擊卡利亥特,而一直以來他們的主要任務都隻是封鎖航道與對種姓革命軍提供相應的支援而已。現在陸仁問出這樣的問題,着實是讓他們三個都沒點心理準備。
過了好一會兒,還是智力值最高的周瑜皺眉道:“卡利亥特的領主雖然準備投降,但他本身的實力也并不算弱小。按我們之前得到的情報,他的手頭上大概有三萬左右的兵力,這在阿三城邦之中也是中等偏上的水平了。當然,他這三萬人馬在我們看來也不過就是些烏合之衆罷了。”
陸仁曲指敲桌:“現在的問題是這樣,如果是别的地區,我們可以叫上漢籍阿三的人馬一起去打,反正我對阿三的地盤也沒多大的興趣,打完了之後把該收的東西收一下也就行了。可是卡利亥特是我要駐軍的地方,需要的是絕對的控制權,所以不能把漢籍阿三們也叫上,不然到時候還得跟他們扯皮,很煩人的。”
這裡補充一下,眼下黃忠他們的人馬數量不多,算上周瑜和孫尚香率領的五千江東子弟,總兵力也不過一萬五千人左右。而這一萬五千人的主體是海軍,之前主要的任務是确保航線與沿海支援,有這一萬五千人也夠用了。但如果是要出征,而且還是上陸攻城的話,再考慮到要留下來鎮守錫蘭的兵力,實際能去卡利亥特作戰的兵力就相當有限了。按陸仁的诂計,最多也就是能出動五千人上陸去當步兵。而對于那樣的一片地區,五千人着實有點不夠用的。
所以所以,陸仁才會專門的把黃忠周瑜給叫到仰光來,問他們對進擊卡利亥特的相關意見。至于陸仁這裡的情況……所謂的對貴霜方面的局面穩定,多多少少的其實是有些扯蛋。貴霜這裡現在的局面說穩定是還算穩定,但仍然還有着一些不确定的因素,也仍然還需要陸仁将主力部隊駐紮在仰光這裡以備不測。換言之,就是陸仁在短時間之内還無法把兵團往錫蘭或是卡利亥特那裡調。
但是在現在的這個時候,考慮到羅馬那邊的局面,陸仁也不得不有所行動,算是以自己這裡的一些行動給羅馬那邊打上一針“強心針”,好讓羅馬方面放棄與安息暫時和談的打算,轉變為繼續牽制住安息。也因此在這個時候,陸仁才作出了讓黃忠、周瑜的部隊去把卡利亥特給拿下來的決定。不過陸仁也承認,自己這麼一搞是給黃忠和周瑜出了個不小的難題。
也别說黃忠和周瑜了,這會兒就算是沒心沒肺如孫尚香,那一雙美眉也都鎖得緊緊的。孫尚香再不懂事也不至于不懂事到某個不可救藥的地步,更何況孫尚香很多時候隻是懶得去動腦子而已。憑他們現有的實力去拿下一個城邦?這個難度真的是有點大。畢竟陸仁的要求不是打下來就行了,還有着太多相關的工作要辦妥才行。
陸仁見場面有點僵,趕緊就出聲打起了圓場道:“我就是因為知道這個事很讓你們為難,所以才把你們叫過來一起商量商量,想看看有沒有什麼比較好的策略。”
說着陸仁還向孫尚香笑了笑:“郡主你是知道我陸仁的為人的,但我覺得還是要當着面把話給說清楚才行。不然的話不讓你們江東子弟上戰場,有人會覺得我是在看低江東子弟;可把你們派上了戰場的話,卻又有人會認為我是故意的想讓你們江東子弟去送死。”
孫尚香故意的俏臉一寒:“陸先生,你這樣說話可就太見外了啊!”
陸仁笑了笑,算是向孫尚香賠了個罪。而一旁的周瑜則是笑而不語,心裡面則清楚陸仁的這些話其實是說給他聽的。不過這也說明陸仁對他們的确是坦誠相見,這到是讓周瑜的心裡面挺舒服的。
就這麼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周瑜忽然擡頭向陸仁道:“仗很多時候不用硬着去打,玩點小花招可能會更有用處。陸南海,在下這裡到有一計,陸南海是不是可以聽上一聽?”
周瑜給陸仁出的是什麼主意先暫且不提,反正陸仁在聽過之後覺得可以一試,而且這個花招即便是失敗了,對己方也不會造成什麼損失,用周瑜自己的說法就是如果沒有必要,他也不想看到自己帶出來的幾千江東子弟流那些沒有意義的鮮皿,所以那麼試上一試又有什麼關系?
總之,陸仁采納了周瑜的建議,黃忠和孫尚香也表示贊同。隻不過策略的實施不可能馬上就去進行,陸仁這頭要作一些準備工作,黃忠他們三個也不能讓他們剛在陸仁這裡開完會就趕回錫蘭是不是?總得讓他們休息幾天,緩緩勁再回去。
所以在開完了會之後,陸仁就在自己的登陸艇甲闆上搞了個小宴款待一下黃忠他們三個。就形式而言,這個小宴到有點像是家庭自助式的燒烤,沒那麼多繁瑣的禮節,卻也因此多出了幾分的自由與随意,人與人之間還可以更親近一些。
幾個人之中,黃老爺子那是出了名的不肯服老。而且作為陸仁的直屬下級,很早的時候就被陸仁給拐了過來,也因此被陸仁“毒害”得頗深……呵呵,這裡到沒别的意思,人家黃老爺子就是在陸仁的影響之下比較貪吃、能吃、會吃而已。所以在燒烤工具架好之後,黃忠就撸起了袖子親自上手,在燒烤架前忙得是不亦樂乎。
黃忠是如此,偏趕上旁邊還有一個愛熱鬧的孫尚香,這一老一少你一下我一下的,到是像極了爺爺和孫女在那裡笑鬧。
總而言之,這氣氛還是很不錯的,也是陸仁想要看到的結果。端着食盤也聊了幾句,一瞥眼見周瑜正坐在船頭那裡,也是滿臉微笑的看着黃忠和孫尚香在那裡胡鬧,當下就走了過去再在周瑜的身邊坐下,問道:“公瑾在想些什麼?”
周瑜輕輕搖頭:“沒想什麼,就是在享受一下這份平靜的生活而已。”
說着周瑜還擡手指了一下孫尚香:“這丫頭也老大不小的了,卻還是和當初一樣喜歡瞎胡鬧,就好像從來沒有長大過,仍然是當初的那個小女孩似的。”
陸仁道:“有的人是真的不懂事而瞎胡鬧,但有的人卻是因為太懂事了,所以隻在可以胡鬧的時候胡鬧,郡主無疑就是後者。其實在當初的某些時候,郡主心中的苦楚,旁人又有幾人能夠理解得了?”
周瑜默然的點了點頭。
陸仁又看了幾眼周瑜,忽然問道:“公瑾随我出兵至今也有很長的時間了,想必對夫人和子女多有挂念,那麼要不要回去看看他們?”
周瑜道:“挂念那是肯定的,不過過幾天我就要去幫陸南海你對卡利亥特用計,這一時半會兒的又哪裡能走得開?”
陸仁道:“那要不我命人将你的家人接來中亞?隻當是讓他們也來中亞遊玩一下,止步于錫蘭那裡就好。”
周瑜聞言還真有些意動,但稍作思考之後卻還是搖了搖頭道:“還是不用了。小喬她在夷州有蔡大家她們為伴并不孤單,再者犬子正在修業之中,讓他好好讀書便是。”
對某些問題陸仁也不便多說,就随意的扯開了話題。閑聊了幾句之後,陸仁又問道:“公瑾出來這幾年,對外界有何感想?”
周瑜聞言輕歎道:“不走出來,還真不知道這天下之大。想想以前我總是盯着華夏中原,現在想來還真是有些鼠目寸光。陸南海,你說如果在某一天有人能将這整片的亞歐大陸都收在掌中的話,那又将會是個何等的豐功偉業?”
陸仁心說你好大的胃口!可實際上打得下來卻管不了又有個菊花的用處。因為真要說打的話,亞曆山大曾經從地中海那邊打到了印度,然後就是成吉思汗及其後人的蒙古帝國從華夏這邊打到了歐州,可那都隻是匆匆一現的芸花而已。而這兩個家夥打下的地盤,到後來又有什麼實際性的意義可言嗎?無非就是在曆史上留下了一段傳奇而已。
再一轉念,陸仁卻又對自己暗暗自嘲。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陸仁現在也好像是在做一件差不多的事情,這不都從亞洲地區打到中亞這裡來了嗎?而如果是按照現在的這種局面發展下去的話,一但拿下了安息還就真的會是一個非常大的格局。不過陸仁的心思可沒有放在占領地盤這種事上,因為陸仁太清楚就算是自己能打得下來也管不了。而硬要說有在做點什麼的話,那就是陸仁在把華夏的文化往外界播撒。
不過這時這邊的周瑜到是盯緊了陸仁:“陸南海,你是不是想成就一番那樣的豐功偉業?”
陸仁搖頭:“我沒那個興趣,更沒有那份雄心壯志。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其他的一些原因而使我打到中亞這裡來,我想我可能是會老老實實的呆在夷州做一些我更喜歡去做的事情。那些太漂亮的話我也懶得去說,我隻說我會讓我麾下的百姓們都安居樂業,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周瑜聽完不禁搖頭:“到真是可惜了。陸南海,你知不知道你如果是兇懷大志的話,其實是很有可能去……”
陸仁揮手打斷了周瑜的話:“别說那個,我沒興趣。其實就算是我能夠做成某件事又能如何?一些東西如果不能從根本上去改變的話,也無非就是讓百姓們先過上幾十年還算太平的日子,然後就會在内部出現問題,接着就會是一個王朝的腐敗,進而又将會是一個天下大亂的格局。”
陸仁說的是封建帝制王朝的一個鐵律,但周瑜又哪裡會懂得這些?但要說周瑜完全不懂卻也不太合适,畢竟在周瑜的前面還有春秋戰國、東西兩漢,别的不好說,但東西兩漢後來的腐敗與消亡,周瑜還是知道的。
默默的沉思了一下,周瑜問道:“陸南海,在你看來我大漢為何會漸漸勢微?天命如此?”
陸仁道:“其實這世上哪有什麼天命不天命的?所謂的天命,無非就是一種日積月累之下産生的必然而已。而要我說,王朝的勢微之局,就是絕對的權力所帶來的絕對的腐敗。一個王朝想要長久的興盛下去,那麼權力方面就要有所制衡……哎?我們扯這些幹什麼?”
周瑜笑了笑,卻也不再多說。但陸仁剛才的幾句話,對周瑜的觸動卻是非常的大的,以至于周瑜的心中這會兒都在暗暗的想着江東方面繼續發展下去的話,又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面,畢竟這時的孫權已經掌控了江東絕對的權力,那麼接下來的江東,又會不會像陸仁所說的那樣進入一個漸漸腐敗的局面?而陸仁要是知道周瑜此刻的心中所想的話,诂計會補一句“應該已經差不多了吧?”
的确,原有曆史上的江東孫氏集團在現在的這個時間點應該說達到了頂峰的時期,壯年時期的孫權那也是徹徹底底的坐穩了江東。可惜的是孫權也就差不多是在這個時候開始就有了“變質”的一些前兆,然後到孫權的晚年江東其實就已經開始走了下坡路。而在孫權死後,也實在是沒有什麼人能把江東給撐起來。不是說江東後來沒有人才,而是時局使這些人才也沒有用武之地。不都說時勢造就英雄嗎?可沒有這個“時勢”,英雄再有本事又有個屁用。
以上這些不是什麼正經話題,說穿了也無非就是喝酒時的閑聊而已,反正陸仁是沒怎麼放在心上。至于周瑜的心裡是怎麼想的,陸仁也不可能知道,隻知道周瑜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都不知是坐在那裡想些什麼。偶爾的問句話過去,周瑜也隻推說是在想如何完善對卡利亥特的計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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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卡利亥特的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