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仁的府坻之中,有一口棺椁擺放在了偏舍。隻不過這口棺椁僅僅是陸仁用來掩人耳目的東西而已,因為陸仁知道一些事不處理一下恐怕會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至于棺椁裡面,放的其實是一堆石頭……這點事要是都做不好,陸仁幹脆别混下去算了。隻可惜陸仁并不知道他的這點手腳,瞞不住某個最應該要瞞住的人。
陸仁自己現在則是在書房裡,仔細的思考着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而出于個人習慣,陸仁是在用紙筆整列着自己目前想到的那些事。許久過去,陸仁放下了筆,細看了一下自己諸條列出來的事項,人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體能強化劑的藥量有限,數量也已經不多了,這個指望不上,換句話說就是我在戰場上根本就沒什麼戰鬥力可言,再說領兵打仗的事,我也沒有那方面的能力,就算是想帶兵,老曹他也不可能會讓我去帶兵,所以想給婉兒報仇的事,不能在這方面下手。
“我如果想為婉兒報仇的話,恐怕就隻有利用時局大勢的走向,也就是借助曹操與袁紹之間戰争來幫我報仇。隻是如果按照原有的曆史進程……現在是建安四年,袁〖,尚卻一直是到建安十二年左右才被遼東的公孫康所斬殺,這滿打滿算的是八年。
“八年?我等不了那麼久!對我來說比較實際點的方法,應該是在官渡之戰,亦或是之後的黎陽之戰的時候,争取在兩軍陣前斬殺袁尚,亦或是幫着曹操把袁尚抓住,然後就可以向老曹要袁尚的人頭,相比之下也隻有這種方式才比較實際。而現在關鍵的問題,是我得做些什麼出來,去修正一些可能對時局走向有影響的事。”
又檢閱了一下寫在紙上許多的事項。陸仁大緻的已經确定好了下一步應該做些什麼。就在這時,蔡琰敲響了書房的門喚道:“義浩,我可以進來嗎?”
陸仁趕緊把記着事項的紙收入懷中,畢竟這些東西可不能被人看見。匆忙的收好之後,陸仁便回應道:“文姬嗎?進來吧。”
蔡琰緩步入房,在陸仁的面前跪坐下來。滿懷心事的看了陸仁幾眼,最後才猶豫不決的道:“義浩……你是不是該讓婉妹入土為安了?”
陸仁點了點頭。雖說婉兒的屍身幾天前就已經被送回了雪莉那裡,但陸仁要玩點小手腳騙邊身邊的人卻不是什麼難事,棺木一合上也沒人知道裡面放的是什麼。
就這樣在兩天後,那個隻是放了些石頭的棺椁下葬到了選好的墓地。由于婉兒在身份上還隻是陸仁的侍女。再以當時的禮教制度,不會有誰來給這麼一個區區的侍女緻以祭禮。即便是郭嘉這樣與婉兒相當熟悉的人,也僅僅是派人送了份白禮過來而已。
隻有撫幼義舍的丁夫人帶了一幫孩子們過來給婉兒上柱香。因為當初婉兒與曹昂之間的那層關系,婉兒算是丁夫人的義女,而丁夫人很喜歡婉兒這個義女,撫幼義舍的孩子們也很喜歡婉兒這個一直都對他們非常好的大姐姐。
對陸仁來說,這個墓隻不過是一個衣冠冢,不過心裡的難受卻一樣不會改變什麼。從葬禮開始到結束,陸仁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相對的。也沒有誰願意去打擾陸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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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婉兒”下葬之後的夜裡,陸仁正在書房中靜思,門人來報說郭嘉來訪,陸仁便命人将郭嘉請入書房相談。而郭嘉進到書房中。與陸仁對望了幾眼,再沉默了一下之後便道:“義浩,你小子現在是不是準備全力幫助主公對敵袁紹,然後借此來向袁尚複仇?”
陸仁點了點頭。
郭嘉又是一陣的沉默。許久之後才搖頭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麼?你這樣執意的做下去,真的好嗎?”
陸仁平靜的道:“我知道我在幹什麼,老郭你不用擔心。”
郭嘉皺起了眉。反背着雙手在書房中踱了幾圈,複又向陸仁道:“隻是為了一個女人,你又何必如此?依我之見你還是别管這些了,趕緊回你的師門去吧。至于你的家眷族人,你要是能帶走就盡量帶走,帶不走的話,我會幫你照顧。”
陸仁搖頭苦笑道:“走?老郭,你要我走到哪裡去?”
郭嘉忽然一探手抓實了陸仁的衣領,咬牙切齒的道:“你小子身上亂七八糟的奇能異術那麼多,帶上文姬、小蘭這幾号人要去哪裡去不了!?我才不管你那麼多,你他嗎的最好趕快給我滾蛋,而且滾得越遠越好!”
陸仁随手掙開郭嘉的雙手:“老郭你這是怎麼了?以前你一直都不希望我走的,怎麼這次反倒要轟我走了?”
郭嘉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以前的你是個嬉嬉哈哈,多多少少還有些不務正業的混蛋,可老實說,看着那樣的你,我心裡舒服。可是現在才幾天的時間,你卻變得……唉,你要我怎麼去說?我隻感覺我就好像突然都不認識你了一樣。說實話,我總覺得你再這麼下去,很有可能在哪天就會陷入一個萬劫不複的境地,而我可不希望有那樣的事情發生。所以你這臭小子最好還是聽我的勸,看看差不多就趕緊走吧,離開中原這個是非之地。”
其實郭嘉還有些話沒能說出口。郭嘉看人的眼力一向非常的毒辣,陸仁這幾天之中的變化,郭嘉當然是看在了眼裡、記在了心中,而曹操那頭有點什麼變化,郭嘉也是一樣的看了出來。
此刻郭嘉會說出那些話,就是郭嘉隐約的感覺到曹操對陸仁也有所轉變,似乎是陸仁做了什麼事,使得陸仁已經超出了曹操所能夠容忍的極限。雖然還不太敢确定,但郭嘉敏銳的查覺到曹操可能在心中已經有了準備随時把陸仁給除掉的念頭。
話又說回來,郭嘉如果不是清楚陸仁的為人心性,同時又把陸仁視為兄弟,恐怕連郭嘉自己都會有要把陸仁在合适的時候給除掉的念頭。因為現在的陸仁,已經讓郭嘉覺得有些可怕。但是可怕在什麼地方,郭嘉卻也說不清楚。
再看陸仁靜靜的望了郭嘉一陣,卻隻是笑而搖頭道:“放心吧老郭,很多事我其實心裡有數。我知道我現在所做的一些事,很可能已經超出了曹公所能容忍的底線,也許在不久的将來便會引來殺身之禍。但是有一條,在袁尚未死、婉兒的仇未報之前,曹公他會舍不得動我。”
郭嘉在陸仁的面前坐下,苦勸道:“義浩!你就是應該趁主公對你尚未動殺念的時候趕快離開!若是事有不及,那可就追悔晚矣了!你如果信我,婉兒的仇我會設法幫你報!”
陸仁心說我現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雪莉那裡的傳送裝置壞了,什麼時候才能修好那可叫天曉得。不過這些話陸仁又哪裡能說出來?當下陸仁就平靜的搖了搖頭道:“不,我一定要親手砍下袁尚的頭……
“老郭,其實我的命本身就已經沒有幾年了,婉兒又已故去,我早已是一個心如死灰的人。現在強撐着我的,就是一個要親手為婉兒報仇的念頭。可能也隻有你才清楚婉兒對我其實是多麼的重要。如果不能親手為婉兒報仇,我就算是能長命百歲,也會一點意義都沒有。”
“你……”
郭嘉被陸仁給氣得說不出話來。許久過去,郭嘉隻能用力的一甩袖子準備離去。在走到房門前的時候,郭嘉猛然轉過身來道:“臭小子,不要被仇恨迷失了心智!短時間内主公是不會動你,可是你一但有所疏忽,那誰都救不了你的!而我……
“這麼跟你說吧,現在主公還不能,也不敢對我明說什麼,因為你我必竟是好兄弟,我再怎麼樣也會顧着你一點,主公多少也會因此而顧念着我一點。至于主公可能想除掉你的事,其實是我自己無意中看出來的。可是你小子要知道,主公一但對我明說的時候,忠與義之間,恐怕我隻能選擇前者!”
陸仁微笑着搖了搖頭道:“放心吧老郭,還是那句話,我如果真的要走,這天下間恐怕沒有人能攔得住我。不過老郭,我還是要謝謝你特地趕來提醒我。”
郭嘉長長的歎了口氣道:“臭小子,你會有今天,可以說全都是因我之故,算得上是‘成也蕭何’。但我不希望将來會‘敗也蕭何’!”
陸仁笑了笑。當初他是被郭嘉給引薦到曹操的麾下出仕為官,而現在郭嘉說出了這樣的話,無非就是在向陸仁表明真要是到了某個份上,他郭嘉會向自己下手,如此一來到的确很有那麼些“吾為韓信,汝可比蕭何”的味道。不過陸仁眼下也不怎麼在乎,隻是笑而回應道:“放心吧老郭,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郭嘉望了陸仁數眼,最後一甩袖子離開書房,隻留下了一句話:“希望如此!”
陸仁笑了笑,探手入懷摸了摸懷中的事項紙,低聲自語道:“老郭,我不清楚你今天來我這裡是真的來勸說我,還是來試探我,不過現在我不管對誰都不能說真話了……但是話又說回來,你的這些話到真是給我提了個醒,我要是回不去的話,真的得給自己先留好一條退路。嗯,列入我的議程裡面再好好想想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