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陸仁在安頓好了慕容紫與拓跋玉,并且把一些事情都交待好了之後,一下子就是好些天的時間過去。而在這一日……
“主公、劉先,基隆碼頭剛剛傳回消息,具言吳候孫權遣江東郡主孫尚香為使,其所在船隻現已登岸。”
噗――,噗――
對面而坐的陸仁與劉晔各自噴了對方一臉的水,各自猛咳了一陣之後再擦擦臉上的茶水,陸仁啞然道:“孫尚香?這小丫頭怎麼又跑來了?”
之前開春的時候孫尚香和陸遜來過一趟夷州,而且當時孫權這家夥還偷偷的跑來了夷州想親自搞一搞“密偵”,卻沒想到會正好被陸仁碰上。後來陸仁放走孫權,陸遜則是在幾天後乘船回江東複命,孫尚香則是留在夷州玩了兩個月也就回去了,畢竟有些事情孫尚香也不敢鬧得太過火。隻是現在算算時間,孫尚香回去之後半年不到卻又跑到夷州來了,而且還是挂了個孫權那頭正式的使節的名頭,這個事就……
這邊的劉晔也啞然了一下,繼而便沉吟道:“诂計這是而孫權在要全力抗曹之下也不想和我們産生什麼磨擦,就給孫尚香逮着了機會,名正言順的跑到我們這裡來玩了吧?将軍現在怎麼打算怎麼辦?”
陸仁聳了聳肩:“那還用說?備車備馬的趕去迎接啊!”
――――――
三十幾公裡的路,騎快馬的話用不了一個時辰就能抵達,更何況陸仁的手頭上還有鐵道與蒸汽機車這種“神器”?等到陸仁與劉晔趕到基隆府衙中時,早就在府衙中等得有些不耐煩的孫尚香笑嘻嘻的迎了上來。不過這時孫尚香沒有像以往與陸仁見面時那樣随意的拱手行禮,而是很鄭重的行了一個标準的女子大禮,口中則道:“江東郡主,吳候之妹孫尚香,代家兄攜禮前來夷州,欲與陸夷州示好結交。”
這是正式的官場禮節,而且邊上那麼多人在看着,這門面功夫總是得做一做的,所以陸仁與劉晔也不敢怠慢,各自回禮之後鄭而重之的從孫尚香的手中接過了孫權的書信與禮單。又是幾句場面上的客套之後,陸仁便命人去設下酒宴款待孫尚香。
酒宴說是酒宴,其實也就是陸仁、劉晔、孫尚香這三個人聚在了一起而已,畢竟有很多話不方便讓其他的人聽到。至于與孫尚香關系比較好的幾個人,因為手上各有各的事,像呂玲绮都還在莽甲忙得不可開交,也就沒有馬上趕到基隆來。
酒過數杯,陸仁向孫尚香笑問道:“孫郡主,這回怎麼是你跑過來了?雖說人你到夷州就表示令兄吳候不會與我們為敵,可是我本以為吳候會派别的官員來的。”
孫尚香笑道:“難得有這樣正式的機會,再說江東那邊也隻有我比較了解夷州,與你們的關系又這麼好,不會把事情給搞砸,那我不來誰來?就我哥帳下的那班子人,真來一趟再回去之後,還指不定得鬧出什麼麻煩事呢!”
陸仁笑道:“說是這麼說,可你就不怕我們把你扣為人質?”
孫尚香嘿嘿奸笑:“扣吧扣吧,反正我也不在乎,再說有借口在夷州這裡多住些日子,我還正求之不得呢!”
“……”陸仁表示無語。
孫尚香這時正了正神:“不過說真的,老哥他會讓我當這個使節來到夷州,也有他自己另一層的考慮。曹公勢大,現在是将近三十萬的兵馬駐紮在赤壁北岸,而我江東與劉豫州聯軍,兵也不過就是六萬左右。敵衆我寡,實力相差懸殊,老哥雖然已經下定了決心與曹公決戰,心裡面卻沒有必勝的把握。現在着我來此,其實也是在給我孫氏子弟留條退路,萬一兵敗,我孫氏子弟好歹有個投奔之處,孫氏香火也可以因此而得延續。”
“哦……原來如此。”
陸仁點了點頭:“沒錯啊,如果赤壁一役吳候敗北,而孫氏子弟逃來我夷州地界,我再怎麼說都肯定會收留下來的。老曹他即便是對我夷州用兵,也一樣的會拿我沒辦法,誰讓我可以跑路的地方那麼多?他能抓得到我才是怪事了。”
孫尚香笑而點頭,但馬上就不無憂慮的問道:“陸先生,之前你雖然給我發去了信件,并在信中道盡了曹公所犯的兵家大忌,可是必竟曹公的兵馬衆多,這一仗……”
陸仁有心想修正一下進程走向,但又不能直接性的插手進去,想來想去似乎也隻有從孫尚香這裡插一插才比較合适,所以前些時候派人給孫尚香送了封信過去。要知道陸仁在荊州那邊還還留有以張放為首的一批人,又有電報機傳遞信息,所以陸仁手頭上的情報份量可是很足的: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說實話,老曹如果是在占據荊襄之後不急于征吳,而是在荊襄之地休養上個三至四年,那麼這場仗,你們江東就不必去打了,肯定打不過的。但是現在他犯了這麼多的毛病,碰上的對手又是你家仲兄周瑜與諸葛亮……這絕對能打赢的話我也不敢說,但我敢說有七成左右的勝率。真正的關鍵之處,則是周公瑾能不能把握住時機。”
孫尚香皺了皺眉,這會兒也不知該如何追問。再一轉念,孫尚香卻又輕歎道:“我身為孫氏子弟,且自幼習武,眼下大敵當前,卻不能上陣殺敵,一想起這個,總覺得……唉!不過現在作為使節來到夷州,多少也算是為我孫氏于大難之前做了點事……陸先生,你的艦隊精良無比,能不能在大戰之時派出艦船去助我大哥一臂之力?”
陸仁與劉晔對望一眼,然後就各自搖頭,陸仁則向孫尚香解釋道:“郡主見諒,不是我不想幫,而是幫不得。我承認我有我自私的地方,比如說為了北方地區的商道,我就不敢得罪到曹公,再就實情而言,一則是我現在手上沒有适合作戰的艦隊,二則是我這裡也沒有可以統領水軍出戰的将帥。”
孫尚香奇道:“不會吧?你派出的艦隊不是曾在北方沿海那裡……”
陸仁哂笑道:“那種傳聞郡主你也信?當初我派去北方的艦隊明明都是去做生意的好不好?你不會把老曹在行文裡寫的那些話都當了真吧?我們派出去的艦隊說得難聽點,趁着戰亂的時候擄走些百姓,亦或是欺負欺負三韓、倭島這樣的落後之地是還行,可真上戰場的話恐怕就不夠看了。曹公寫出來的那些東西,說白了就是虛張聲勢,吓唬人用的。”
孫尚香稍稍恍然道:“那到也是……他在招降行文上說擁軍八十萬,可是按仲兄與諸葛先生的詳較,實際上也隻不過是三十萬左右而已。”
陸仁道:“這就是未攻城而先攻心。打仗之前先吓唬吓唬對手,借此減損對手的士氣與戰意,一直是老曹常用的手段。哦,接着剛才的話,我在這個時候不能出兵幫助吳候,其實本身就是在幫助吳候。”
孫尚香奇道:“這話怎麼說?”
陸仁道:“老曹既然是要吓唬人,當然是吓唬得越徹底越好,所以才會把我也扯出來,意在分散江東的軍力。之前我們也說過,老曹現在連連大勝,心中早已生出麻痹之意,同時也就肯定會以為我會聽從诏命,侵襲江東的後言。這一戰孫劉聯軍想打赢,很大程度上要借着老曹心中的麻痹大意,而在這個時候我出兵去幫助江東,無異于給了老曹一個大嘴巴,當時就把他打醒的可能性很大。他如果因為我這裡的舉動而清醒過來,變得小心謹慎,那周公瑾與諸葛孔明搞不好就沒空子可鑽了。”
孫尚香醒悟了過來,用力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其實陸伯言當日曾經向老哥說起過這些事的,可是我當時隻想着自己這裡的心事,沒有完全聽明白……哎,陸先生啊,可你這樣兩頭不幫的,曹公那裡就不會另生疑心了嗎?”
陸仁與劉晔再次對望,然後陸仁沉吟道:“這件事我不是沒有想過,也曾經和子晔他們商量過的。主要是當時吳候疑心未去,我這裡也不便行事。不過現在郡主你到了我們夷州,我先前想好的計劃或許是能夠實施了。”
“什麼計劃?”
陸仁道:“是這樣的。按我們的诂計,老曹其實也并不在意我們夷州會不會派出艦隊去幫助他,因為早幾年他征讨袁氏的時候就曾經與我們的艦隊打過交道,知道我們艦隊的戰力其實上不了台面,去赤壁對他也沒什麼幫助可言,所以把我們夷州在诏書上扯出來,隻是想用我們來吓唬一下吳候而已。所以我們無論出不出兵,他都不會在意。但是但是,如果我們夷州在這個時候做了點什麼力所能及的事,他便會認定我們的确是在幫他,對江東的威懾也會因此而越重,但同樣的,他的麻痹之心也就會越重。”
孫尚香聽得雲裡霧裡:“那你們到底是想做什麼?哎呀,我說陸先生啊!這些心機計謀我遠不及你們,也猜不透你們到底是想幹什麼,所以麻煩你們還是對我明說好不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