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董小宛,李修文前世還是有些了解的。
他知道董小宛本是蘇州城裡的一位大家閨秀,隻因父親病逝後家道中落,母親又病倒在床,急需一筆醫藥費,這才去了金陵秦淮河畔的畫舫中賣藝,很快便名震秦淮。
一開始,李修文還不太相信,本應該在金陵的董小宛,居然會在蘇州城裡。後來才從陳知府口中得知,董小宛因為性子清高,不肯讨好客人,影響了鸨母的進賬,鸨母對她冷嘲熱諷,她便離開了那裡。如今剛從金陵回到蘇州不久。
從陳洪谧那裡,李修文還了解到,這位後世聞名的名妓,此時依然是堅持着賣藝不賣身的原則。
那鸨母敲了敲門,隻聽屋裡邊傳來一聲清脆的應答,随後房門便打開了,一道淡藍色的身影,便出現在了李修文的眼前。
她臉上淡施粉黛,容貌端莊秀麗,身上帶着一股超塵脫俗的氣息。見到站在門口的倆人後,清秀好看的眉毛略微蹙起,問道:“媽媽有事嗎?”
那鸨母笑道:“這位公子是位貴客,你好生招待着。”
董小宛問道:“媽媽可和他說了我的規矩?”
“這個......”
那鸨母臉色有些尴尬,看着李修文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公子,小宛姑娘的規矩是......”
“我知道。”
李修文截口打斷了她的話,看着董小宛笑道:“賣藝不賣身?”
董小宛沒想到他會直接問了出來,眸子打量了他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你先下去吧。”
李修文打發了那鸨母一句,便徑直邁步上前,董小宛見狀忙避讓開來,讓他走進了房間裡。
李修文徑直走到桌邊坐下,對還站在門口發愣的董小宛笑道:“小宛姑娘不打算讓我喝杯茶水嗎?”
“啊?喔!”
董小宛這才回過神來,連忙過來給李修文沏茶。
李修文隻是靜靜地坐着,臉上帶着一股溫和的笑意,看着她為自己沏茶。
董小宛看起來年齡不大,和李明珊差不多年紀的樣子。李修文心裡有些唏噓,這麼小的姑娘,就跑出來賣藝了。這要是放在前世,應該還在就讀初中吧?
李修文看着她的眼神裡,隻是帶着些欣賞,倒是沒産生其他的想法。
董小宛确實長得漂亮,但還沒有達到傾國傾城的地步。自己家裡已經有了兩位姿色上等的夫人,此刻對于董小宛的容貌,李修文倒是沒有太多的驚豔。
很快,董小宛就泡好了茶。她倒了一杯茶水,放到李修文的面前說道:“公子請喝茶。”
李修文笑了笑,端起還有些滾燙的茶水湊到鼻端前聞了聞,然後品了一口。待回味過後才出聲贊道:“手藝不錯!”
董小宛從一開始就在打量着他,她覺得這位公子有些奇怪,難道他真是跑過來喝茶的?
李修文見她站在那兒看着自己,笑道:“你也坐吧。”
董小宛聞言才坐了下來,她發現,現在的李修文才更像是這屋子裡的主人,自己反倒是成了客人般。
李修文是個自來熟,喝完了杯子裡的茶水後,也不懂得客氣,親自動手給自己再添了杯茶水,才說道:“小宛姑娘能否給我彈首曲子?”
“公子想聽什麼曲子?”
“你随意就好。”
董小宛便起身,走到一邊的古琴旁,為他彈奏了起來。
寂寥清冷的韻律從琴上傳了出來,李修文閉上了眼睛,細細地品味着這琴曲。他聽得出來,董小宛彈奏的是《漢宮秋月》。
這曲子起源于漢代,據傳和昭君的故事有些關系。表達的是古代宮女們,對于命運的一種無可奈何的情緒。
待得一曲聽完,李修文才睜開了眼睛,說道:“這曲子倒是有些符合姑娘的境遇。”
董小宛聽了這話,問道:“公子也精通音律?”
李修文點了點頭,說道:“略知一二。”
這次來逛青樓,純粹是為了打發時間,做給那些官員們看的。再一個,李修文也隻是有些好奇,這些煙花之地,是不是和前世電視裡演的一樣罷了。
董小宛話不是很多,但李修文比較健談,他一邊品着香茗,一邊主動引導着話題,倒也不會顯得太過無趣。
又閑談了一會,李修文突然想起,許江他們還在樓下候着呢。自己在這上邊享受,讓他們在下邊幹等着,實在是有些不太厚道。便說道:“我剛來蘇州,對此地不甚熟悉,不知姑娘可否願意,帶我遊覽一番?”
李修文知道,這是在她們的業務範圍之内的。這時的文人雅士們,都有些閑情逸緻,時常會花錢請些當紅的姑娘,陪同着自己出去遊山玩水,享受自然風情。
董小宛聞言,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才點頭答應。
她這樣的年輕姑娘,本就喜歡出去四處逛逛。有客人願意出錢邀請,本就是件好事。可她有些奇怪的是,像李修文這樣的年輕男子,有此愛好的并不多見。
“趁着天色尚早,咱們這便走吧。”
李修文說着已經站了起來,舉步就向門外走去。董小宛見狀,連忙跟了出去。
群芳院的門口,許江他們還站在那兒當保镖呢。
門口不遠處停了一架車子,孫名文正坐在車上候着。
李修文站在門口,拍了拍許江的肩膀,說道:“該幹嘛幹嘛去,别在這兒拄着當門神。”
“啊?”許江愣了愣,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李修文從袖子裡掏出了些銀子,交到了他的手上,笑道:“今天不用你們幹活,你帶着他們去喝喝小酒什麼的,不然在這裡找個姑娘也行。”
李修文說完,便帶着董小宛徑直走向了自己的車子,邀請她上了車後,自己也上了車子。
車廂裡,董小宛靜靜地打量着李修文。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位看起來十分年輕的公子,竟是個當官的。
李修文也沒在意她的眼神,出聲問道:“咱們先去哪兒?”
董小宛這才回過神來,臉色微紅地說道:“要不去寒山寺,或者太湖泛舟?”
“那就先去寒山寺吧。”
李修文說道,然後便吩咐孫名文駕車離開了。
許江這時才反應過來,招呼着那些錦衣衛的弟兄,找個地方喝酒去了。
當然,除了喝酒以外,或許還幹點别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