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城所住的這座院子,是鷹眼組織在京城的一個據點。
在将許多人都派遣出去後,這小院裡居住着的,隻有丁小城和兩個日常負責聯絡各方,收集消息的下屬。
自打李修文離開後,丁小城就一直咧着嘴,傻笑個不停。
丫鬟翠兒和荷兒,都是李修文從開封帶來京城的,如今俨然是李家管事的大丫鬟,整日裡在前院後院的走動忙活着。
丁小城常去彙報消息,這一來二去的,自然就熟絡了。
他看上了翠兒,且還覺得對方應該對自己也有些好感。倆人平時碰上了,還會随口聊上幾句。
如今有李修文幫忙撮合,丁小城覺得這事能成。
他的反常舉動,自然是引起了兩個弟兄的好奇,其中一個壯漢開口問道:“我說城哥,你這有啥事那麼高興?從公子走後,你就自個兒在那傻樂個不停。”
丁小城收起了笑容,闆着臉道:“自個兒一邊兒玩去,管那麼多幹啥?”
另一個身材瘦小的漢子接腔道:“嘿,這你都看不出來?城哥這副樣子,依我看吶,八成是想姑娘了!”
壯漢聽了這話,奇道:“真的假的?”
瘦小的漢子拍着兇脯道:“我猜的準沒錯兒!想當年,我剛認識我家那婆娘時,也是這樣的。你是不知道,那滋味兒可磨人咯!”
“啪——”
他話剛說完,丁小城就往他頭上拍了一巴掌,笑罵道:“再胡說,看老子不撕了你的嘴!”
“嘿嘿——”
他笑了笑,說道:“咱們來京城也有些日子了,不知道啥時候能跟公子告個假,回家看看媳婦。我來那會兒,媳婦肚子裡都有了娃,估摸着這會都生下來了吧。”
“那是你笨!”
丁小城也笑道:“咱家公子那麼好的主子,你要真想告個假,還不簡單?”
瘦小的漢子贊同地點頭道:“這倒也是。等再過上些時日,我......”
“笃笃笃——”
正在這時,大門外傳來幾聲沉重的敲門聲。
幾人立馬警惕起來。
他們原本便是道上的人,這大晚上的,怕是來者不善。
幾人來到門口後,丁小城出聲問道:“誰?”
門外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順天府捉拿盜賊,快開門!”
看了一眼兩名下屬,丁小城上前拉開了木制的門闩。
“砰——”
大門被一腳踹開,一名漢子持刀當先沖了進來,口中喝到:“拿下!”
丁小城幾人立馬意識到,這些人就是沖着他們來的。他們自然不能束手就擒,瞬間撲上去圍攻當先沖進來的那人。
與此同時,門外再次沖進來六個人,和丁小城幾人顫抖在了一起。
丁小城幾人,主要是從事情報方面的工作,身手隻是一般。這會對方人數多出一倍,很快便被制服。
這些人都是一身便裝,卻沒有刻意遮蓋面貌。
待到火把點燃後,丁小城便認出了領頭的那人,驚道:“是你?!!”
黃開誠聞言倒是有些意外,笑道:“不錯,真是不錯!李修文的探子,在收集情報這塊倒是十分了得,連我都認得出來。”
“知道老子是李大人的親信,還不趕緊放開我們?”
丁小城瞪着黃開誠道。其實以他的機靈,已經隐隐能夠猜到,對方擒下自己的目的。
“呵呵——”
黃開誠冷笑道:“我就是把你們給殺了,他李修文都不定能查到是我幹的。識相的,我問一句,你就答一句,或許我能放過你。”
“你想知道甚麼?”
“你們在京城,還有多少探子,都潛伏在甚麼地方?”
“......”
“怎麼?不肯說?”
黃開誠見他沉默,一腳就踹到了他的肚子上。
丁小城讓人一左一右地扣着,挨了這一腳,身子頓時弓成了蝦米狀,硬是哼都沒哼一聲。
壯漢也讓人給扣着站在一旁,見此情景就想沖上來拼命,卻始終掙紮不開。他瞪着眼睛怒罵道:“王八蛋,有種的沖着老子來!”
黃開誠撇了他一眼,笑道:“放心,我南鎮撫司的刑罰,可一點兒也不弱于北鎮。待會兒,你就能嘗到那種滋味了。”
半個時辰後,丁小城幾人已經傷痕累累,臉上和脖子上一道道猙獰的鞭痕,身上的衣衫也染滿了皿迹,手掌上更是皿肉模糊。
丁小城的嘴唇都咬破了,依然沒有開口。那名壯漢此刻渾身都在顫抖,已經臨近崩潰的邊緣。而那瘦小的漢子,這會已經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了。
“都給我撐着!”
丁小城突然暴喝道:“公子知道這事,會替咱們報仇的!”
“啪——”
黃開誠一巴掌甩到了他的臉上,頓時打掉了他幾顆牙齒,和着皿水噴到了地上,口中罵道:“真是賤骨頭,李修文到底許了你們甚麼好處,值得你們如此為他賣命?”
“呸——”
丁小城吐了他一臉皿水,狂笑道:“有種的,你就殺了老子!”
黃開誠的臉色陰沉了下來。錦衣衛的許多更殘酷的刑罰,是需要刑具的。他随身帶着的刑具,已經全都用上了,這幾人還是沒開口。
時間耽擱久了,李修文就會得到消息。以他如今的權勢,搞不好到時要全城搜查。這些人帶回去,恐怕會惹火燒身。
李修文此時剛剛回到房間,楊雨璇進她進來,将身子轉到了一邊背對着他,活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呵呵——”
李修文幹笑了兩聲,上前道:“娘子這是怎麼了?”
“......”楊雨璇沒反應。
“哎呀,這是哪個混蛋,惹惱了我的小雨璇?”
李修文故作驚訝狀,挨着她一屁股就坐到了炕上,伸手攬住她的雙肩道。
楊雨璇掙開了他的雙手,眼眶卻有些紅了起來。
李修文再次伸手,将她攬到了懷裡,這回加大了些力道,任她怎麼掙紮都掙不開了。
正想再次出聲時,卻聽到了楊雨璇低低的啜泣聲,小肩膀一抖一抖的,看着好不可憐。
自打認識楊雨璇以來,李修文還是第一回見她在自己面前哭過。想想自己早上的話,确實是說得有些重了。
他其實也是一片好心,不希望小舅子将來變成一個酸腐文人,除了引經據典誇誇其談外,别的地方一無是處罷了。
下意識地,李修文将她的身子緊緊摟在自己的懷裡,在她耳邊柔聲道:“雨璇,早上是我不對。我也隻是一片好心,卻實實不該那樣責罵你的。”
耳邊一陣溫熱的氣息傳來,加上他溫柔道歉的話語。楊雨璇其實已經心軟了,卻也不想輕易原諒了他,抽泣着說道:“哼,人家隻是個小女人罷了,哪值得你李大少爺認錯?”
“這是說的哪裡話?”
李修文臉頰貼着她的小臉,婆娑着說道:“你可是我最賢惠、善良、溫柔、懂事的妻子,認個錯怎麼了?”
楊雨璇有些吃不住勁兒了,不依地嗔道:“哎呀,你就會說些花言巧語。”
李修文保證似地說道:“我說的可都是真話,不是炒的煮的焖的炸的煎的,而是蒸的,比珍珠還要真!”
“撲哧——”
楊雨璇忍不住笑出了聲,用手背抹着眼淚道:“相公又貧嘴了,人家真是前世欠了你的啦。”
李修文聽了這話,便知道她原諒自己了,正想和她說說翠兒的事情,門外卻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随後荷兒的聲音傳來:“少爺,有人上門找您,說是有急事要禀報。”
大晚上的上門,必然是有十分重要緊急的事情。
李修文不疑有他,立即起身前去開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