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慶宮之主在人前露面的次數越來越少,離預産期越近,李麗質的情緒波動就越大,偶爾會情緒低落,偶爾會暴躁……孕期的各種反應,都很合理地出現。不僅僅是心理上,生理上的變化,也促使着隆慶宮之主的心思在各種飄。
“别鬧。”
雖說默認了某條江南土狗拱了自家的水靈靈大白菜,但恨不得弄死張德的李世民,每次差人去探望女兒,一看他還在隆慶宮,李世民就很不爽。
以前“和親”都很痛快,獨獨這一回,簡直跟吃了米田共一般。
老張正在辦公,李麗質挺着個大肚子,撚着一根鵝毛,撩着老張的耳朵。
嘻嘻一笑,李麗質忽地眉頭微皺:“又漲了。”
将手中鵝毛随手一扔,雙手扣着雙乳,上下揉了揉:“你不是說産乳的時候,還要漲的厲害麼?現在就這般難受,當真要哺乳了,還了得?”
“唉……老夫給你揉揉。”
漲奶是沒辦法的事情,有時候肚子裡的小狗崽倒是很安穩,偏偏漲奶漲的難受,兇部的壓迫感讓孕婦根本難以入睡,休息都成了奢望。
而且李麗質素來愛美,看到原本白皙的兇部鼓脹起來青筋畢現,心情着實糟糕。
好在老張手法老道,也是經驗豐富,揉捏起來疏通氣皿,确實能緩解李麗質的狀況。隻是孕婦因為激素和胎兒壓迫的緣故,在性需求上更加旺盛,些許刺激,又會讓她們荷爾蒙狂飙,各種麻煩又随之而來。
若非張德再三安撫,隻怕是隆慶宮之主按捺不住,非要在貞觀二十二年上演一出皇家版本的“孕婦play”。
“予之前問你取名的事體,你倒是糊弄了過去。予再來問你,可想好了?”
“這……”
老張這幾天都忙着看信,新晉進奏院的院士,隻要是揚子江兩岸的,到了洛陽拜碼頭,不來長安說不過去。
就算老張自己說沒必要,可他說了别人就會信?院士們還是屁颠屁颠搭乘京洛闆軌,前往長安給老張送禮。
這是老張發飙也不能解決的問題。
社會性動物為了生存,當真是身不由己。
正給隆慶宮之主按摩兇部舒緩飽脹,一看她秀眉微蹙又是要發飙的模樣,頓時急智爆發,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這江南“老不修”頓時谄媚一笑:“麗娘冰雪聰明勝老夫太多太多,這取名的事體,依老夫之見,還是麗娘自己定奪了最好。”
“噢?”
李麗質冷笑一聲,一手撐着後腰,一手扯着張德耳朵:“若是讓予來取名,便是要跟着娘姓,姓李。”
“老夫沒意見,絕對沒問題!”
半點猶豫都沒有,老張脫口而出,倒是讓李麗質原本就很大的眼睛,顯得更加大了。
兩人思維到底還是有差别,老張自己确實不介意,可這年頭,舉凡改姓,都是大事。不是“賞”,就是“罪”。
如入贅改姓之流,于本宗而言,就是“罪大惡極”。
李麗質早先跟張德說起過,原本隻當是戲言。
可這光景,張德脫口而出,又正值她懷孕情緒不穩的光景,當下就眼淚水流了下來。心中莫名的感動,莫說是芥蒂,就算是舊年埋怨,也忘的一幹二淨。
“怎地哭了?”
老張一愣,他腦子一時也沒轉過彎來,連忙安慰。
隻是李麗質就是哭,卻也不說話,伏在張德懷中,一邊哭一邊咧嘴笑,哭哭笑笑,總算還記得尋找絲絹擦拭眼淚。隻是大概忘了帶,她便拿起老張的衣袖,也不管眼淚鼻涕,一股腦兒擦的幹幹淨淨。
剛擦完,又覺得無比幸福,頓時感動的又哭了……
好半晌,李麗質總算收拾了心神,這才道:“阿郎待予甚好,隻這改姓的事體,以後還是莫要……”
“老夫真沒意見。”
張德眨眨眼,還是沒反應過來,他都沒搞明白狀況,隻是以為“一孕傻三年”的正常操作。
豈料話音剛落,剛剛平複心情的隆慶宮之主,抄起他另外一條幹淨的衣袖,又哭了起來。
“……”
知道張德在隆慶宮鬼混的人不多,但也不算少,隻是沒人敢嚼舌頭。為數不多知道張德跟李麗質談話的,這光景都是心思複雜。
李董心情在狂暴和驚訝中不斷地遊走,至于長孫皇後,則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江南子行事作風,實在是讓人無法琢磨。
“他若真是如此行事,江陰族老不會問責于他麼?”
太極宮内,眼見着女兒挺着個大肚子,長孫皇後多少有些不爽,但是看在開元通寶的份上,這個非法“和親”,也算是成功了一半。
“江陰老家,十歲之前就沒有不服他的。”
聽到女兒這樣說,長孫皇後一愣,半晌,脫口而出道:“莫不是當真有智障大師這等神僧?否則如何教得出如此異人?”
嗤!
聽到老娘說“智障大師”,李麗質知道底細,頓時笑了出來。
當年“智障大師”可真是好用啊。
“要說讓他做驸馬,倒也不是沒有成算,隻不過在這貞觀朝,怕是不行。”
歲月不饒人,縱使依舊華麗光彩,長孫皇後的眼角也逐漸有了紋理,說話間的氣度,越發顯露時間洗練的厚重。
隻論氣度儀表,她也不輸給丈夫,隻是端坐在那裡,天生的上者。
李麗質聽得母親這麼說,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當的,接着話頭問道:“他還能做驸馬?”
“貞觀朝,不行。”
見女兒懷孕呆傻的模樣,長孫皇後面露微笑,伸手在李麗質依舊光滑白皙的臉蛋上撫摸了一下。
“那不是貞觀朝就行了?”
再怎麼呆傻,這話問出口之後,李麗質自己也反應過來,半晌,歎了口氣,“這世上總是有不如意之事。”
“明白就好,強求圓滿,必不圓滿。”
輕輕地拍了拍李麗質的胳膊,長孫皇後依舊面帶微笑,“倘使真個姓李,你可想好了名字?”
“早就想好了,取名一個‘雍’。小字叫‘八川’,也可叫‘長安’……”
聽到母親這般問,李麗質頓時來了精神,絮絮叨叨,在長孫皇後有些詫異的眼神中,她說的起勁,神采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