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着周侗納頭就拜的少女生的柳眉鳳目,身材高挑,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的年齡,但個頭已經達到了七尺左右,不要說遠超同齡女孩,就是比起成年男子來也不遑多讓。
隻見她一身紅色勁裝,紫色绶帶束腰,顯得身材更加窈窕修長;足登一雙加了跟的白色獸皮戰靴,背挂一張精心裝飾的寶雕弓,烏黑的青絲披肩宛若瀑布。舉手投足間英姿飒爽,氣勢不讓須眉。
看到周侗一臉驚詫,孫策朗聲笑道:“讓周叔父見笑了,這是舍妹尚香,今年一十二歲。自幼不喜女紅,反而像個男孩子般舞刀弄劍,騎馬馳騁。此番貿然拜師,唐突之處,還望周叔父莫要見怪!”
“原來是孫将軍之妹,怪不得這般巾帼不讓須眉,倒是老朽失敬了!”周侗一副恍然頓悟的表情,急忙彎腰去攙扶孫尚香,“孫小姐快快請起,你乃文台将軍之女,老朽可當不得你這一拜!”
在劉辯穿越之前,世人對未婚少女都用“娘子”作為稱呼,但随着劉辯在江東的統治根深蒂固,開始推行一些新的稱謂。百姓們對大家閨秀,達官貴人家的女兒的稱呼也逐漸的由“娘子”變成了小姐,對普通少女則稱呼“姑娘”;由于更貼切形象,所以猶如燎原之火般在神州大地迅速傳播開來。
孫尚香并沒有見過周侗的武藝,但既然心高氣傲的兄長都要拜他為師,說明這人一定有過人之處,故此孫尚香抱定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态度。
此刻跪在地上,鄭重的說道:“我兄長與公瑾哥哥情同手足,師父你是公瑾哥哥的叔父,就是我兄長的叔父。那麼也就是香香的叔父!既然叔父兇懷絕學,怎能對侄女兒藏私?師父今天要是不答應香香的請求,香香就跪在地上不起來!”
“哈哈……怪不得公瑾說孫小姐是個敢作敢為的奇女子。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叔父大人你就答應了小姐的請求吧!”
回到筵席後面坐了的周德威手撫虬髯,大笑着替孫尚香求情。想想這麼出衆的美嬌娘用不了多久就要嫁給劉備這中年男人為妾。心中更是無限惋惜,“哎……公瑾啊公瑾,你這是出的什麼馊主意?真是耽誤孫家小姐一輩子的前程!”
周侗撫須沉吟,面有為難之色,一時間拿不定主意。在這種事情上,孫策也不好強求,也隻能在旁邊笑吟吟的望着周侗,等他自己做出決定。
孫尚香卻是冰雪聰明。對周侗的心思一猜便知,嫣然嬌笑道:“香香知道師父顧忌什麼,你肯定是怕香香資質愚鈍,練不好功夫丢了你的面子!這樣吧,香香露一手功夫給師父看,你要是覺得香香孺子不可教,那就當香香從來沒提過這件事情!要是師父覺得香香是個可塑之才,那就請師父收香香為徒。”
話音落下,孫尚香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吩咐門口的侍衛道:“拿三枚銅錢并排着吊起。看本姑娘一箭射中!”
侍衛答應一聲,飛快的尋找五铢錢與繩線去了。既然孫尚香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周侗也不好再說什麼。當下不動聲色的跪坐在桌案後面,看孫尚香的表演。
不消片刻功夫,侍衛們就在客廳前的院子裡并排着吊起了三枚方孔的五铢錢,距離孫尚香所在的客廳中央,大約一百二十步左右的樣子。
孫尚香從背上摘下寶雕弓,吩咐士卒送上一支雕翎箭,然後站立在筵席中央彎弓搭箭,緩緩的瞄準了院子裡的三枚銅錢。
“中!”
伴随着一聲嬌叱,隻見白色的羽箭帶着風聲離弦而去。
不偏不倚的射中了第一枚銅錢的方孔。然後繼續向前飛行,又把第二枚銅錢與第三枚銅錢分别穿在了箭杆上。餘勢仍然未竭,最後“咄”的一聲。射在了院子裡的楊樹上,入木三分。
“好箭法,好一個巾帼不讓須眉的姑娘!”
周德威第一個鼓掌叫好,緊跟着滿堂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及喝彩。
孫尚香把最愛的寶雕弓重新挂回背上,驕傲的挺起比同齡女孩子大了許多的兇脯,向周侗撅嘴道:“師父,你覺得香香是否配做你的徒弟?”
“呵呵……孫小姐箭法超群,小小年紀便有這般造詣,實在讓老朽歎為觀止!若是加以栽培,将來必成大器,果然是休道女子不如男!你這徒兒,老朽收了!”周侗撫須微笑,笑呵呵的答應了孫尚香的要求。
孫尚香笑的仿佛三月裡的桃花,當即跪地叩首:“多謝師父成全,請受香香一拜!”
周侗笑着起身去攙扶:“香兒不必多禮,為師心領了!”
孫策卻一本正經的道:“這樣可不行,需要置辦了貢品,正兒八經的行拜師之禮!”
周侗說了幾句免了之類的話語,孫策卻是不聽,扭頭吩咐侍衛準備了供奉的祭祀物,又向周侗獻了拜師禮物,命孫尚香斟了茶水,磕了響頭,這才作罷。
孫尚香的拜師禮剛剛結束,守衛城門的校尉忽然來報:“啟禀主公,門外有一員大将單槍匹馬,一臉風塵仆仆的樣子,說是前來投奔主公。”
“哦……來者何人?”聽說有人前來投奔,孫策頓時來了興趣。
校尉拱手道:“這位将軍看上去氣勢不凡,但卻不肯自報姓名,說是隻有主公親自上城頭與他搭話,才肯歸順。否則便撥馬而去!”
“什麼人這麼狂妄?”孫立登時不滿,“一個來歸順的将領也擺出這麼大的架子,讓我去城牆上看看!”
孫策揮手阻止道:“不得無禮,既然對方遠道來降,我當以禮相待。我便親自去城頭上看看來的是什麼人?”
孫策當下命人給周侗叔侄安排了住宿,讓他們暫時休息一番。然後親自帶了朱升、孫立在百十名親兵的簇擁下直奔襄陽城牆而去。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孫策一行就來到了襄陽城頭。
定睛看去,隻見城下一員身高八尺左右的大将,一身甲胄落滿了風塵,手提一杆虎頭金槍,生的相貌雄偉,年約三十歲左右的模樣,此刻正在焦慮的等待。
孫策在城牆上拱手施禮,大聲喊話:“某乃孫策是也,不知城下的這位将軍姓甚名誰?”
看到孫策果然如約而至,城下的這員大将露出了一絲欣慰之色,在馬鞍上拱手還禮:“久聞荊南小霸王少年英雄,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我乃西川張任是也,因舊主劉璋開門歸降了劉備,某不肯在劉備麾下效力,故此匹馬出巴蜀,前來襄陽投靠伯符将軍。”
“哎呀……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張任将軍,你肯前來歸順,真是我孫家三生之幸!”孫策大喜過望,當即朝城頭上的守軍下令道,“落下吊橋,打開城門,放張将軍入城!”
“慢着!”一直默不作聲的朱升卻突然開口阻止,“先讓我問幾句話再說,免得有詐!”
不等孫策表示,朱升就向張任拱手道:“我乃孫将軍麾下軍師朱升,冒昧問張将軍一句。如今東漢軍大兵壓境,襄陽朝不保夕,為何張将軍不去投靠東漢或者其他諸侯,卻偏偏要來歸順我家主公?”
張任在馬上拱手作答:“既然軍師如此詢問,張任便實話實說。我生平最看不慣的人便是劉備這個大耳賊,況且張任受了老主公的大恩,卻不能輔佐劉季玉保住土地,心中實在慚愧,又怎能去投靠與劉備一丘之貉的東漢朝廷?故此前來襄陽投奔伯符将軍!”
“我也知道張将軍是劉益州在世之時最器重的大将,你的主公為劉備所滅,你不去投靠金陵朝廷倒也是人之常情。洛陽朝廷當前擁兵三十萬,實力僅次東漢軍,為何張将軍不去洛陽投靠,非要來大兵壓境的襄陽歸順?”朱升仍然謹慎的表示質疑。
張任耐着性子解釋道:“其一,要去洛陽需要走葭萌關、陽平關、漢中等地,沿途已經全部被劉備軍占據,張任插翅難過。其二,在讨伐黃巾之時,某奉了老主公之命曾經與故去的孫文台将軍并肩作戰,算得上薄有交情。正是以上之故,張任才跋山涉水,逃出巴蜀前來襄陽投奔伯符将軍。若軍師還有疑慮,張任掉頭就走,必然不再強求!”
看張任說的坦蕩磊落,朱升急忙拱手緻歉:“呵呵……張将軍勿要動怒,大敵當前,不得不加倍小心。我這就讓人打開城門迎接将軍入城!”
吊橋落下,城門打開,孫策帶着朱升與孫立親自到城門下迎接,執手寒暄一番,并且賞賜了張任一個雜号将軍,命人給他準備落腳之處,沐浴更衣,洗去一身塵土,到晚上的時候再設宴給他接風洗塵。
安置好了張任,孫策帶着朱升重新回到府邸,進入了議事廳從懷裡掏出周瑜的書信觀看了起來。看完之後,不禁眉頭緊蹙,一言不發的交給朱升:“軍師看看公瑾的書信,把你的看法說來聽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