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睡在魚非池那裡,魚非池也懶得趕這潑皮,他在給自己特意安排了這麼一處安靜的地方的時候,魚非池就知道,晚上怕是躲不過他的騷擾。
隻是這一天來奔波得辛苦,晚上又喝了兩杯酒,魚非池想好好洗濑一番,便不許石鳳岐進來後方的澡堂。
石鳳岐嘴上答應得利索,一等魚非池褪了衣衫泡進澡池子裡,他二話不說就跑了進來。
魚非池雙手掩在兇前,面紅耳赤也不知是被這熱水蒸的,還是羞的,反正就是看着他,很是痛心疾首的表情:“你上輩子沒見過女人還是怎麼的,有你這麼不知廉恥的嗎?”
石鳳岐笑着扳過她身子,讓她背對着自己,他坐在澡池邊上,拿着帕子給她擦着背,滴着清水滑過她圓潤的肩頭,她脖子到肩膀的弧度一向很好看,很優雅很欣長的一道彎彎的弧線,石鳳岐指背輕輕撫過這道弧線,低聲說:“明日……跟我一起進宮吧。”
“好啊。”魚非池的聲音波瀾不驚,答應得很是輕松自然的樣子。
“會有一些麻煩事,你不要厭煩,我會處理好的。”石鳳岐手指滑到她露在外面的半片蝴蝶骨,她近來身子豐腴了很多,越添妖娆與誘惑,可是背後依然很削瘦,高高凸起的蝴蝶骨看着誘人。
魚非池拿過一個帕子擦洗着手臂,揚起些水響聲,她繼續點點頭:“嗯。”
“你……是不是不想去?”石鳳岐手指往中間挪一挪,順着她脊溝上下滑動,他說話的聲音有些虛,不像平日裡那般總是底氣十足。
“沒有。”魚非池說。
“你要是不想去,你跟我說好了,我也可以……”
“石鳳岐。”魚非池轉過身子,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石鳳岐被她看得心頭一跳,又有些口幹舌燥:“啊,怎麼了?”
魚非池突然嫣然一笑,從水裡伸出雙手,揪着石鳳岐的衣領把他拖入水中,這浴池夠大,兩人裡面遊個泳都綽綽有餘,石鳳岐“撲通”一聲栽進水中,順手抓住魚非池手邊就把她拉過來。
兩人像兩條魚,在水裡翻上來又沉下去。
“我既然答應了跟你回邺甯城,就做好了準備面對我該面對的事情,所以,不管明日是進宮,還是去哪裡,我都不會有不想去的念頭,石鳳岐你記着,我決定了要做的事情,我就不會反悔,也不會逃避。”
浮浮沉沉的水面讓兩人的身子看上去也順着水波上上下下,魚非池把石鳳岐抵在浴池的角落,雙手按着他兇膛,像是要讓他完整仔細地聽自己把話說完。
她的眼睛浸了水,越發明亮,亮得像是天上的星辰那般。
“明日,我同你一起進宮。”魚非池最後說。
石鳳岐忽然露出個笑容,擡手拔開黏在魚非池臉上的黑發,他笑聲道:“我真是走了狗屎運,才得到你。”
“那可不,趕緊去廟裡拜三拜,多謝菩薩慈悲,讓你遇上我。”魚非池一挑眉,笑得肆意。
石鳳岐扣住她後頸讓她靠向自己,閉上眼睛吻上去,魚非池亦不拒絕,抵着兇膛處的雙手解開他衣衫。
他已經越來越清楚魚非池喜歡的是怎麼樣的親吻方式,知道她在用指甲抓着自己後背時,是她難以忍受的時候,所以石鳳岐越來越熟練,越來越能讓魚非池化成一灘春水盡情釋放她的媚态萬千。
池水浮浮沉沉,命運浮浮沉沉,未來浮浮沉沉,但總會有乘風破浪的那一天。
次日早朝,石鳳岐得隋帝陛下特批,攜魚非池進殿。
大隋的朝堂或許是天下各國中最清明,最幹淨的朝堂,一來有隋帝的識人識材,二來有上央的鐵皿手腕,把整個朝堂整治得盡是有用之人,無一個廢物庸材。
官若不能為民辦事,不如去死。
這是上央用人的基準,所以這朝堂上的人沒什麼敢偷懶的,卯足了力氣要為大隋,為大隋百姓出力。
這日早朝的人除了以上央太宰為首的百官之外,還有大隋的兩位皇子,石俊顔與石牧寒。
衆卿不是很明白,石鳳岐跟魚非池是什麼情況,他們站在朝堂側前方的位置,那位置離着隋帝很近,但又不太像是臣子該站的地方,但是隋帝一直壓着沒說,隻是照例處理着奏折,與衆卿讨論着這樣那樣的事情,而石鳳岐與魚非池,也隻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沒有多話。
等到例行的事情都過了一遍之後,隋帝放下手中最後一本折子,對石鳳岐與魚非池道:“走上前來。”
石鳳岐拉着魚非池,沉着邁步,走到金殿正中央。
隋帝對衆卿道:“你們或許還不認識他們,寡人來說一下,石鳳岐,奪取舊白衹一半疆土,拿下整個西魏之人。”
簡單兩句話,讓朝堂一陣噤聲,或多或少他們都知道,西魏的得手跟一個神秘人有關,但是他們不知道是石鳳岐,更不知道是一個這樣年輕的後輩,不免有些側目和驚訝。
唯一在臉上流露出不屑或者憤恨之色的人隻有石牧寒,他想,隋帝為了招募這兩個七子,大概是要給他們在朝中安排一個重要的職位了,所以才把他們的功績拿出來曬一曬。
而石鳳岐隻是站在那裡,沒有什麼表情,他知道,隋帝這是在鋪墊罷了。
等到朝中再次安靜下來,隋帝又看着魚非池,他的内心有些複雜,想了半天,他還是說道:“無為七子魚非池,先前天下盛傳的以一人之力平定七國之亂,将舊白衹一分為二,不傷舊白衹一民,解決舊白衹這難題的人,正是她。”
這一下,朝堂上的嘩然聲更大。
大部分的人都知道,當初舊白衹的事比舊西魏之事更為複雜,因為當時牽扯到了天下七國的動向,稍有不慎,整個須彌大陸便是硝煙四起,戰火滔天,所有人都在緊張地觀望着當時的局勢,也都知道,舊白衹當時的處理方法會影響到天下七國的走向。
但是他們誰也沒想到,魚非池以那般巧妙迂回的方式,借力消力,用盡心機,制衡各方,最終平息了七國将起的動亂,使須彌大陸重歸短暫的和平。
後來,天下盛傳着魚非池的大名,盛傳着她做下的這等偉績,但是天下也從來隻聞其名,不見其人。
其實,那是石鳳岐安排得好,他讓蘇遊借蘇氏一門的人脈和門路,把魚非池的美名傳遍天下,甚至不惜誇張放大。
因為那個時候石鳳岐知道,他隻能利用蘇氏的力量,不然憑他自己,是不可能做得到的——當時的隋帝正在氣頭上,氣石鳳岐因為魚非池的原因,妥協得隻要一半的舊白衹,隋帝在當時根本不會讓石鳳岐再去傳頌魚非池的盛名。
就連現在,隋帝提起這事兒的時候,都還有點來氣。tqR1
但沒辦法,石鳳岐如果想讓魚非池穩穩地站在自己身邊,穩穩地在大隋立足,他必須給魚非池足夠多的資本,足夠高的聲望,足夠好的名聲,這樣,她才能與已經開始對她不滿的隋帝抗衡,傲然立于自己身側。
見到朝臣的反應,石鳳岐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看向隋帝時,眼中也更為自信。
倒是魚非池抿了抿嘴唇,她那時候還奇怪,怎麼一不小心她就名揚天下了,現在看來就是石鳳岐提前做的準備——他還真是吃定了自己一定會跟他來大隋,來邺甯。
等到朝上的聲音再度平複下去,隋帝沖着石鳳岐翻了一記白眼,又叫了石俊顔站出來。
石俊顔這個醜面太子站在石鳳岐的身邊,沖他眨了下眼,眼中帶着解脫的釋然。
隋帝走出禦案,胖成球的身子慢慢走下台階,他對衆卿道:“諸位也知道,寡人此生隻得三個兒子,前太子無雙戰死沙場,令寡人痛心不已,後立無雙之弟繼承太子之位,一來是對無雙的紀念,二來,是因寡人與先皇後感情深切,無雙戰死沙場之後,先皇後傷心成疾,未過多久也便離世,寡人為了讓她放心,所以這才立了現在的太子,那時候,他才三歲。”
衆卿不出聲,不太明白這個時候隋帝提起這些往事是何意,但也總覺得今日這事,跟太子隻怕有關系。
牽涉到儲君之位,便是誰也不敢輕易多嘴,否則站錯隊說錯話,就是一個死字。
最緊張的人莫過于石牧寒,他實在不明白,隋帝為會在這個時候提起太子之事,也不太明白,說太子的事情,為何要先說石鳳岐與魚非池的過往功績?
他的内心,橫生不安。
隋帝沉默了有好一回,好像是在想着什麼往事一般,最後他回過神來,又說道:“太子年幼,寡人一直擔心他在深宮之中難以存活,也擔心他長大之後,不如無雙優秀,難成大器,故爾,請了最好的先生對他言傳身教,學識武略,一樣不落,不求他如無雙一般出衆,隻盼他有朝一日,能擔起天下這付重任。”
“如今,太子大器已成,寡人,心中甚慰。”
“太子。”
他轉身,看着石鳳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