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疑惑的問“趙虎不是已經在本王的軍中任職?”
趙李氏回道“殿下我兒愚笨,不懂謀略,空有蠻力在軍中也隻能做個普通兵丁。”
“我兒自幼良孝,民婦亦是自小就教導他要忠君愛國,如果能跟在殿下身邊,依我兒的忠良在府中,做個看家護院的家丁護衛或許更适合他。”
趙虎也跪在母親身邊求道“求殿下收俺吧,俺力氣很大的,府中劈柴燒火,重物搬運都可以交給俺的。”
朱由校看着跪下的母子二人,趙李氏雖然有着私心,希望兒子跟着自己能更有出息,這也是人之常情。
趙虎在軍中就靠着一身蠻力,就能奪得第一,稍作訓練放在身邊做個護衛未嘗不是一個好主意,何況他當着全軍拒絕了百戶的封賞,即使回到軍中,也必然會受到之前推舉他,出來比武的軍士們排擠。
心中略作思考就說道“既然如此,過幾日本王就跟楊千戶說,把你調入王府做個護衛。”
趙李氏領着趙虎口中道着感謝,便又要磕頭。
朱由校心思着,之前在醉仙樓上趙虎磕頭,差點沒把地闆震塌,自己着馬車可不敢地闆解釋,連忙上前阻止二人。
嘴中說着“趙虎既然在府中做護衛,不如夫人也在本王府中做個廚娘吧,月錢就按照醉仙樓大廚的标準如何?”試圖轉移二人的注意力。
趙李氏一邊感謝,一邊應了下來,短暫的交談之中,二人總是動不動就要下跪,弄得朱由校連連阻止,心中歎道“古代的禮節真是繁瑣。”
慈慶宮長春殿。
冬梅跪在朱由校母妃李良娣身邊,也不說話眼中的淚水不停的打轉。避退了衆人的殿内就剩下李良娣和冬梅。
李良娣一手輕輕撫摸着冬梅的秀發,關愛的輕聲對跪在腿邊的冬梅問道“梅兒,怎麼了?你可不是蘭兒,平日可不見你哭鼻子,這才剛到校兒哪裡幾天就跟着蘭兒學的愛哭鼻子了?”
冬梅跟隻幼獸一樣,用頭蹭着娘娘的手,似乎很享受娘娘的輕撫,嘴裡卻不知如何開口隻是“娘娘、娘娘”的呢喃着喊着,還用手擦着淚水。
李良娣看着平日裡最寵辱不驚的冬梅,心中夾雜着疑惑和心疼試探着道“冬梅到底怎麼了,說給娘娘聽,娘娘給你做主!是不是校兒欺負你了?”
冬梅好不容易才止住哭泣,擡頭看着雖然皺着眉,但是面上滿是慈愛的娘娘,眼裡差點又控制不住的流出來,唯唯諾諾的把昨日的事情告訴了娘娘,說完自己臉色發紅,更是緊緊抱住娘娘的腿,頭靠在娘娘的膝上縮成一團,不敢看娘娘。
李良娣聽着冬梅的講述,聽着她擔心自己會懷寶寶,有些哭笑不得,再低頭溫柔的瞧着抱着自己縮成一團不停抽泣的冬梅,腦中不由得回想起當年把她從教坊司接回來時的情景:
冬梅的父親原本是福建的知府,後來牽扯到了科舉舞弊被砍了頭,家中女眷都被充入教坊司。
當時冬梅的娘已經懷了冬梅,便在教坊司生下了冬梅就難産死了。教坊司的官員為了隐瞞冬梅娘去世的罪責,便把剛剛出生的冬梅編入教坊司頂替了她娘的名額,交給同被充入教坊司的冬梅二娘照顧。
從小冬梅就在教坊司的煉獄中過着家人打罵,旁人欺負的生活,直到自己和曲來福去教坊司挑選宮女,這才把她救了出來。
記得剛剛把她救出來的時候,冬梅異常的怕生,就和現在一樣總是跟隻幼獸一般,縮在自己身邊。
想過這些李良娣看向冬梅的目光,變得更加溫柔,輕輕的拍着冬梅的背,輕聲說道“冬梅已經是大姑娘了,雖然你和校兒并沒有發生男女之事,可是女兒家的名節同樣要緊,娘會為你做主的。”
冬梅聽到“娘為你做主”,整個身體一顫,抱着李良娣放聲大哭“娘……娘……”的叫個不停。
雖然眼中的淚水越來越多,但是她卻從沒有這麼開心,她從來沒見過娘,更從來沒有叫過别人娘,也不知道有娘是什麼感受。
直到今天,雖然眼中留着淚水,最終不住的哽咽,但是心中卻從沒有過的溫暖,一種來自心間的幸福之感充斥着她的全身。李良娣也抱着冬梅輕輕撫摸着她的後背,冬梅每叫一聲“娘”,她就點着頭笑着“唉”一聲……
宮外黃華坊,馬車剛行駛過一座佛塔就停了下來。
李忠義推開門進來就支支吾吾的在哪比劃,像是在描述遇到的情況。
朱由校憋了他一眼道“說人話!”顯然氣還沒消,李忠義如蒙大赦趕緊禀告道“殿下前面有馬車撞死了人,所以被堵住殿下稍等,已經有人通知了巡捕一會兒就能疏通道路。”
聽到馬車撞死了人,朱由校拉開窗上的簾子向外望去,隻見人烏泱泱的,四周的小商販,街邊閑逛的路人,就連忙碌的商賈都停下來擠着頭往事故發生的地方看去。
果然我大天朝,人多,愛看熱鬧的人不少,看熱鬧不怕事大的也有那麼一小撮,搖了搖頭對趙李氏母子道“已經到黃華坊了,前面有馬車堵住一時半會過不去了,隻能把你們送到這了。”
二人道謝後就下去了,朱由校點了點頭,回頭正要拉上窗簾,讓馬車到出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他可不愛看熱鬧,吐槽着那些看熱鬧的人,就跟搶錢一樣往裡擠也不怕嘣身上皿。
這時就見從遠處沖出來一個也就七八歲大的孩子,推開衆人跑到馬車前。合上了窗正想着這個小孩是不是在哪見過?
“娘!娘……您醒醒啊,獻忠再也不看馬車了娘……”
“娘你醒一醒,看看獻忠,忠兒一定好好的擦桌子,不偷懶了,啊娘求求你醒醒。”耳邊傳來了孩童的哭喊聲,聲音一點點變得沙啞,變小,直到被人群嘈雜聲改過。
朱由校這時才猛然想起,這個孩子他曾經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