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沒有跪地謝恩。
我望着東方明日英俊無暇的臉龐,哪怕他以前嫌棄膩煩我,其實嫁進豫王府的那一刻,心裡雖然無奈,卻也隻能默認了他是我的夫君。
皇宮中,他雖是為了他自己為了豫王府的顔面,得罪帝後,痛擊禦史尚書兩位官夫人,可到底也維護了我,那一刻,我從心裡認同了他這位夫君。
婚姻豈是兒戲,若非他休了我,他這一生都是我的夫君。
在他那些嫌棄膩煩我的日子裡,我也不屑與他同床共枕,然而在這個夜裡,他說,他已經不排斥我,甚至已經接受我了,他允許我侍寝。
得寵的日子當然要比無寵的日子好過,他既然已經接受了我,我這一生都是他的女人,承寵是早晚的事,我也沒理由排斥。他說過他一輩子不會娶王妃,我用不着夜裡侍候在他的床邊,看他與他的妻子颠鸾倒鳳,我也沒來由地信他。
下巴再度被他端起,我還在神思的時候,他俊美的臉龐已經在我眼前放大,他的唇吻上了我的唇,初時隻是碰觸淺嘗,随着他的呼吸粗重,他不再克制自己,手掌緊縛着我的後背和腰肌,濕軟的舌探入我的口中,攪弄吸吮,漸漸竟有些食髓知味起來。
當他離開我的唇,我與他都有些呼吸艱難,我的眼神有些迷離,倒是從神思中回過了神來。卻并沒像他給我屁股上藥那晚,罵他打他。他是以一個丈夫的身份召我侍寝,唇舌親吻循序漸進,而不是如那夜上藥,我夢中醒來突然發現他在面對我的屁股。
東方明日凝視着我,他的一雙黑眸已經燃上了欲焰,他盯着我,蓦地将我打橫抱起,大步走向床榻。
他将我平放在塌上,俯在我身邊,染着欲焰的眸子盯着我,吻着我的臉,吻着我的唇,吻着我的脖頸,一雙結實有力的手掌,也在我的身體上撫弄,我漸漸迷離輕吟,卻在他的一隻手去抽我腰間衣帶時,腦中喚回一絲清明,我迷離仰慕着我俊美無鑄的夫君,問他道:“王爺,你喜歡我嗎?”
其實,我還是有點喜歡他的。
那天上街,我遠遠瞥見他打馬回京,他戎裝怒馬,何等的英姿飒爽,我見之賞心悅目;初進宮的那日,他得罪帝後,痛擊兩位官夫人,雖然是為了維護他自己和豫王府的顔面,到底也維護了我,千夫所指,唯有他将我保護在羽翼之下,我對他也當真生起過仰慕。
東方明日欲焰浪滾中并沒有理會我,我隻得又問一句,“王爺,你喜歡妾身嗎?”
東方明日被喚回一絲清明,他吻了吻我的唇,笑了道:“喜歡有這麼重要麼?你是我的女人呀!”
他隻是不排斥我,接受了我做他的良妾,卻并不喜歡我。我掀唇一笑,原來欲望上來了,跟自己不喜歡的人,也是可以做這種事的。
我用力将他從我身上推開,我天生力大,他又猝不及防之下,被我從我身上掀翻到我身邊,他猶有幾分欲浪迷離,問我道:“花小壯,你做什麼?”
我下了床,理着衣服,系着腰帶,淡淡瞥他道:“今天我沒有心情,王爺,改天我們再繼續。”
我撂下話便往寝房外走,背後,東方明日想是終于恢複了清明,沖我怒喊道:“花小壯,你翻了天了你!”
我離開的腳步不停,也不去想拂逆他會承擔什麼後果,我隻知道,我再待在寝房裡,沒有内力的拳頭,依然想揍他。拂逆他,和揍他相比,拂逆他的後果肯定是要微不足道些。
不知道東方明日欲求不滿會如何遷怒我,我隻怕接下來的日子再被他叫過去侍寝。如今的侍寝已非過去的侍寝,我不怕被他吃幹抹淨,卻怕被他不帶感情,當成洩欲工具般的吃幹抹淨。于是第二天起床吃完早飯後,我腦中靈光一閃,打算回花府避他些時日。嫁出去有二十天了,我想花府想爹娘!而且,詩書,泳技,奇門遁甲,武功,我為什麼會這些東西,我也想從有意誤導我的爹娘那裡,尋到蛛絲馬迹。
說走咱就走,見我出蘭溪院,侍女們原想跟着,被我擯退,她們如今對我甚是恭敬,不敢拂逆我的意思。
出豫王府大門也比想象中順利,畢竟我晉了位分又得了寵在豫王府已經人盡皆知,侍衛非但沒有阻攔我這位良妾,還恭謹地給我行禮,一個月前我娘大鬧豫王府仍讓他們心有餘悸,我莫名其妙的得了寵,侍衛們大約也覺得不可思議,驚歎地觑我一眼,立即意識到無禮而低了頭。隻是見我離了豫王府開始步行,侍衛們妥帖地問道:“妾夫人,可是上街?是否要預備馬車?”
我心裡還有事,揮手拒絕,“不用,吃的太撐,我想走走。到了街上走累了雇輛馬車就是。”
蕭奕然對我的邀約也是今天,蕭奕然,他為何會以那封暗藏玄機的情詩,來試探我這個出自商門的小妾呢?他難道從一開始就在懷疑我的身份嗎?
如此的話,我是赴約,還是不赴約呢?赴約的話,他不就知道我通曉奇門遁甲嗎?那般高深的學問,可不是花府一個商門之女能習得的。他會懷疑我的身份,懷疑我爹娘刻意隐瞞的目的,進而給花府給爹娘帶來禍端;可我不赴約的話……萬一他一怒之下,将東方明日和柳玥的情事抖露出來,東方明日,豫王府,我,花府,我爹娘同樣要遭難。
隻有先去赴約,見招拆招了!
走出豫王府所在的那條官街,我雇了輛馬車,往城西護城河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