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的皿液都像是沖上了頭部,我腦海中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而輕咬着我唇瓣的蕭奕然,已将唇舌侵襲進我口中。
我回過神來,懊惱地發現,這一次,我再做不到,像頭兩次他強吻我一樣,去咬他一口。我不想去咬,那個為了與我遠走高飛,跋山涉水請賢的俊美男子;我不想去咬,因為與我丈量身體,關系變得暧昧的男子;我更不想去咬,那個才剛剛将我從鳄魚嘴下救下的男子……
我不想咬他。我下不了口。
可任他親吻,這絕對是不對的!我以那隻沒受傷的手,去推他的兇膛。
他一手箍住我的頭,唇舌在我口中恣意糾纏,一手去握了我推他兇膛的手,以十指糾纏的方式,将我的手攜握在他的掌中。
十指交纏……雖是被他脅迫,我卻恍然有一種,我與他情投意合,吻在床榻的錯覺。
我一時臉頰熱的發燙,心跳聲也突突起來。
感覺到我臉頰的熱意,蕭奕然的唇舌從我口中退出,他的目光纏綿在我臉上,唇也遊移在我臉頰。
當他的唇遊移到我耳後,灼熱的呼吸噴在我敏感的耳後時,我口中不受控制地呓出一聲嘤咛。
那聲嘤咛吓了我一大跳,卻點燃了他身體裡已經燎原的星星之火,坐在床邊,俯身親吻我耳垂的他,屈膝上了床榻,他箍在我腦後的手,遊移撫摸上我的身體。
昨日量體裁衣,我避諱他,自己将軟尺圍上的部位,此刻赫然被他的手,掌控在手下。
我不願咬強吻我的他,推他的手也被他脅迫與他十指交纏,敏感的耳後和身體更被他刺激,我甚至為他呓出了情動的嘤咛……我悲哀地認識到,我果真是一點也不排斥他對我的親密。
跟他的關系,全都脫軌亂了套,可這絕對是不對的!
“蕭奕然!”
我一臂受傷,一手被他控制,身體也被他俯壓在身下,我推拒不了他,意圖發聲阻止,喚醒動情的他。
他聞聲,卻不為所動,感覺我耳後的瑟縮敏感,他手下揉弄着我的身體,唇咬吻着我耳後。
因着情動嘤咛,更因懼怕我們脫軌的關系,我哭出聲來,阻住他地喚他:“蕭奕然!”
聞聽我的哭聲,他所有的動作止住。他身體一動不動,仿佛做了莫大的努力,他的身體終于溫軟下來,他的手複又遊移到我頭部,他的唇亦吻回我臉頰,他吮吻着我臉上淚水。
“相爺!”
這時蓦然驚聞小艾的聲音,才聞聽他的聲音,他的人已經闖進屋内。
小艾望着床上身體重疊,糾纏在一起的蕭奕然和我,驚駭道:“你們……”
“小艾……”我叫他,我想澄清我和蕭奕然不是他看到的那樣,吮吻着我臉頰的蕭奕然,唇已經重新覆上了我的唇瓣,以吻封住了我的話。
一番吻咬厮磨之後,蕭奕然才微微擡起首,側目小艾道:“出去。”
“是!”小艾倉惶退下。
。
我目視我身體上方的蕭奕然,“你為何打斷我跟小艾解釋我們的關系?”
蕭奕然深幽黑眸注視着我,“我們的關系,不正是已經從床下,發展到床上的關系了嗎?”
“蕭奕然!”我怒視他。
他俯首,又厮磨起我的唇,半響他的唇退開,他與我四目對視,“小艾撞見我們在一起,從此他不會敵視你,豈非正好?”
我蹙眉看他,“你原來有意讓小艾誤會。”
“隻是誤會嗎?”他的唇角嗪着,對我的冷嘲笑意。
我熱燙的臉頰,早已冷卻了溫度,變得冰冷蒼白了起來。
我跟他之間的關系,演進到如此親密的程度,比起旁人誤會以為的我們已結為一體,果然也隻是五十步笑一百步罷了。
蕭奕然的深幽黑眸注視着我,他擡手去撫我緊蹙的眉宇,低聲問我:“今日為何不咬我?”
我幽幽看他。
他注視着我的眸,接着道:“你并不排斥我跟你親密,對不對?”
我心中悲哀,他卻唇角上揚,笑了起來,他漸漸收起笑意,又吻咬起我的唇來。
我隻恐跟他又要重演剛剛脫軌的一幕,心中悲哀地叫他道:“蕭奕然。”
他在我唇上厮磨片刻,克制自己離開我的唇,他幽深的黑眸看着我道:“我知道你臂上傷痛,我不會真的對你怎樣。”
不會真的對我怎樣,亦不過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差别。我望着他近在毫厘的,俊雅的容顔,我又問起他聞言突然吻上我的話語:“和我一起滾下陡崖的那晚,你不是應允做我的知己,不談其他麼?”
他終于回答起我的問話,唇角上揚笑道:“我随後不是跟你吟了唐寅的藏頭詩?”
我皺眉道:“我為秋香,甘為童仆?”
他目光糾纏看着身下的我,“我亦為能這般俯壓着你,才應允做你的知己。”
我望着側身俯壓着我,以不讓我承受他身體重量的他,我無情地道出事實,“我并不愛你。雖然我不排斥你跟我親密,可我并不愛你。”
蕭奕然望着我,黑眸深沉,容顔月華般的清冷傲然。
我亦望着他。我悲哀地笑出來,“我并不愛你,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否有喜歡上你。可我并不排斥你跟我親密。可能,我就像剛嫁進豫王府,别人傳言的那樣,水性楊花,生性放蕩。”
蕭奕然看着我道:“我不介意你因我而水性楊花,不介意你對我放蕩。”
那個剛才才說過,知道我臂上傷痛,不會真的對我怎樣的他,突然洶湧地吻上我,手去扯我腰間的衣帶。
“蕭奕然!”我愠怒叫他。
他停下動作,身體一動不動,好久才又擡目看我。
“你若強迫我,若執意妄為,你和後期的東方明日有何區别?我反抗不了你,我内心深處也不排斥你跟我親近……可我知道這是不對的!不要讓我怒我不争,不要讓我恨你。”我求肯地望着他,“你給我,留一點尊嚴吧。”
蕭奕然目光深杳看我良久,他的手掌撫摸過我臉上的悲哀和苦痛,他的唇磨擦過我臉頰,在我耳邊柔聲道:“好。我不強迫你。今日不會,以後也不會。我等你,自願将身心交給我的那一天。”
他在我耳邊輕笑,寬慰我道:“你雖并不愛我,卻不排斥我跟你親近,其實我心裡還是很高興。”
他的唇,在我臉頰,無關欲望地親了親。
“睡吧,今日你也累了。睡着了便不會感覺臂上疼痛。”他扯了被褥,小心蓋上我敷藥裸露着的那隻手臂。
他将我的頭枕在他的臂彎中,另一手摟着我的腰,擁着我,與我同塌而眠。
我望着與我睡在一個被窩中的他,他應允永不會強迫我,我終于心安。而不論是與鳄魚搏鬥,還是他剛剛對我的親密舉止,都令我耗費了許多心神。與他同塌而眠雖不習慣,卻抵不住困意襲上腦海,我隻覺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
再醒來,入目是男子和着衣的兇膛,記起睡前與蕭奕然的親密糾纏,和他永不強迫我的允諾。我遲疑着擡起眼,去望擁我在懷的蕭奕然。
蕭奕然深幽的黑眸亦是看着懷裡的我。
“已經下午過半了,我讓人熬了肉糜粥,起來吃一點,你還沒吃午飯,該是餓了。”蕭奕然望着我道。
我無聲點頭。
蕭奕然下了床,在我身後墊了被褥讓我靠着坐在床上,他端過來粥碗,一口口喂着手不方便的我。
“相爺。”
蕭奕然取了粥飯,知道屋中蕭奕然與我都已醒來,屋外,裕聰回禀道:“屬下等人已将湖泊翻了過來,湖中并沒有别的鳄魚,山凹周邊方圓五裡也已勘察,亦無鳄魚的蹤迹。屬下等人沿着湖泊的水源一路勘察,隻見沿路有被蹭破的鳄魚皮屑,直到走到水源的盡頭,見到前陣子被山洪沖垮的山石。屬下等人在山石的背面,見到沼澤幽潭,水澤正是鳄魚常年生長的環境。那隻鳄魚,應該是從那片水澤,随着山洪沖垮的山石,被沖到這片山凹後,沿着這片山的水源,一路過來湖泊的。”
蕭奕然給我喂着粥,“鳄魚喜群居,山背面幽潭裡其他的鳄魚,都處理幹淨了?”
屋外有短暫的靜默,耘翀的聲音道:“屬下們将山背面的幽潭也翻了過來,一隻鳄魚也沒有找到,隻見到到處都是鳄魚産下,被山洪沖爛的殘卵。想來之前居住在那片幽潭水澤中的鳄魚不少。”
胤真接着道:“這片山凹被山洪沖垮的山石隻是個小小的缺口,那幽潭北面的山石,卻是大片垮塌,幽潭中的鳄魚,想是大部分都被沖到北山了……”
蕭奕然舀粥的手頓住,他沉凝道:“北山山腳下,住着上百戶村民。”
蕭奕然望着我,“你有傷在身,就待在這裡。我留下小艾照顧你。我要去一趟北山下。”
“好。”我望着他道:“你凡事小心。”
這時屋外傳來昨日四合院中,那清俊少年的聲音,“丞相憂國憂民,黎民之福矣。隻是居士前段時間偶然發現背山山澗中的鳄魚,還沒來得及捕殺,已天降暴雨,爆發山洪。山洪之後,居士前往查看,見鳄魚潭的北面山石大片垮塌,知鳄魚大部分被沖到北山山腳,已一面通知官府,一面組織山中衆位獵戶,前往北山山腳獵捕。居士并沒發出險況的信号,看來一切皆在居士的掌控中,北山山腳的鳄魚已大多被獵捕,居士後天可返回家中,大開家門,循例每月初一見客。”
“哦?”蕭奕然面帶淡淡微笑,咦道。
他的心情還不錯。也難怪,他跋山涉水前來請賢的雲山居士,不僅與湖中傷到我的鳄魚無關,還做着獵捕鳄魚,拯救黎民蒼生之事,也難怪他心情愉悅。
屋外傳來少年的緻歉聲,“此間山凹的山石被山洪沖垮了一個缺口,居士臨出門時,告誡過弟子,山凹中恐有鳄魚流入。弟子在山凹遍尋幾日,沒有見到鳄魚的蹤迹,以為此山并無鳄魚,以至于昨日忘記告知丞相,差點釀成大禍。無論丞相欲怎樣處置弟子,弟子悉聽尊便,絕不心懷怨怼。但請丞相勿要令此事牽扯到居士。”
屋外傳來少年跪地請罪之聲。
蕭奕然繼續舀粥喂我,片刻才淡淡微笑道:“所幸我夫人傷情不重,此次便饒了你。下不為例。”
少年道:“謝丞相和夫人寬恕。弟子拜退。”
……
“夫人?”我望着送粥到我唇邊的蕭奕然。
蕭奕然瞧着我,揚唇一笑道:“便是今日你不是我夫人,他日也一定是。”
我看着他,張口吃着肉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