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複聲離京,魏如意之後也得到了消息。
焦急難過的她,好幾次去求魏忠賢幫殷複聲解圍。
然而,事隔數日,卻不見有任何動靜。
魏如意急了,再次跑去書房找幹爹魏忠賢央告。
“幹爹~,你究竟想到辦法幫殷公子沒有啊?”
如意拉扯着魏忠賢的衣袖,簡直要把魏老頭兒給晃散架了。
魏忠賢被晃的有點兒高皿壓,忙道:“好了好了……,如意,你都要把幹爹這副老骨頭晃散架咯~”
“幹爹,都好些日子啦,您不是說會有法子幫殷公子的嗎?”
“爹不是在想辄嘛,可哪兒有那麼快呀~”
“幹爹~”
又是一陣搖。
“女兒啊,他就是辭官而已,爹找機會自然向陛下求情。可是你~,身為女兒家,得有些矜持才像話呀。男人呢,就喜歡若即若離的感覺,像你這樣,是栓不住男人的心的。”
魏如意臉蛋兒一紅,低頭扭捏的喃喃道:“誰說我要栓他心啦……”
魏忠賢看女兒的樣子,不禁翹起眉毛,逗趣道:“哦~,不想~,不想怎麼臉紅啦?”
“幹爹~”
……
“老爺~”
這時候,魏府管家出現在屋外,跟魏忠賢點了點頭。
魏忠賢會意,對如意道:“好了,如意,爹會盡快想辦法的,你先出去吧。”
如意别扭了一會兒,沒辦法隻能很不情願的出去。
管家這時進屋,并交給魏忠賢一封密信。
“老爺,這是遼東的密探發來的。”
魏忠賢瞪了管家一眼,将信甩給他,“知道老爺我不識字兒,還給我幹什麼呀?直接看,看完告我,什麼事兒。”
“是~”
管家貓腰接過書信拆看。
看信時,管家眉飛色舞,引起魏忠賢的興趣。
“怎麼啦?有什麼大事嗎?”
“哎呀,不得了啊。小的要恭喜老爺啦。”管家看完信,大喜道。
瞧管家這狀态,魏忠賢知道,這事兒小不了。
“快說!什麼事兒?”
管家這才一五一十,将信中内容報于魏忠賢。
原來,世間之事,紙包不住火。努爾哈赤和李永芳之死的消息,還是在不經意間流出。
有些原先投降後金的軍将,得知李永芳被殺,個個人心惶惶。
李永芳是誰呀?那是後金的驸馬爺。說殺就殺了,那他們這些被李永芳勸降的漢将,那更是命如草芥了。
幾個人湊到一塊兒,商議後,與其身處後金,處處受制,不如重回明軍。
況且,如今努爾哈赤死了,皇台吉重傷未愈,漢軍反而勢頭漸長。
此時不歸更待何時。
這些原先的叛将,開始在兩軍間活動,伺機給明軍通風報信。
這種事兒,皇台吉能不知道嗎?
他的眼線遍布,也發現了軍中漢人的動向。遂當機立斷,下令誅殺這些人。
一時間,遼東空氣中氤氲着滿滿的皿腥。
皇台吉知道,秘密已經守不住了。
無奈之下,隻得決定,在所有遼東漢人都知道這個消息之前,撤出遼東。
魏忠賢聞得遼東的消息,當即拍案大笑。
“哈哈哈……,這個消息,可夠那幫老小子,吃不了還得兜着走!哈哈哈……”
魏忠賢大笑起身,“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老爺,不止您高興,小姐聽了也一定高興。您要不要趕緊告訴小姐呀?”
魏忠賢想了想,說道:“不用,讓她忍着,等那小子回來之後,再告訴如意。”
魏忠賢說罷,動身前往乾清宮。
跟朱由校将此事一說,朱由校更是大喜。
他本來就不想讓殷複聲辭官,隻是那幫老頭兒要死要活的鬧,他一時沒了主意。
這下可好了,殷複聲計策已成。
不戰而屈人之兵。
遼東沒費一兵一卒,就要到手了。
誰還敢說什麼?
“陛下,您打算怎麼辦呢?”魏忠賢小心問道。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傳旨把朕的愛卿給找回來呀。”朱由校喜道。
魏忠賢眼珠一轉,“陛下,當初是有人冤枉了殷給事,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召回,不好吧。”
“不好?那~,忠賢,你是何意啊?”
魏忠賢攏手,在朱由校耳邊嘀咕幾句。
朱由校不覺失笑,頻頻點頭,“好,好,嘿~,好主意。這回,朕得叫那幾個老頭兒,長點兒記性。”
朱由校正和魏忠賢商議怎麼整治那幾個無事就愛興風作浪的老頭兒,結果,人家自己來了。
這年頭,各處沒有幾個可靠眼線,還想在京城坐穩高官,那就是癡人說夢。
以葉向高為首的,屁,股後頭跟了好幾個老頭兒出現在乾清宮門口。
朱由校一瞧,不禁掩口失笑。
這幾個哪回來了,不都是大搖大擺的。今日一瞧,卻好似大姑娘上轎,竟變得扭捏起來。
擠在門口,低頭耷拉腦袋。
“大人請~”
“您先請~”
“您先請~”
“還是您先請~”
……
幾個人在門口竟然互相謙讓。
最後,還是葉向高,這個當初自以為揪住了殷複聲把柄的人,第一個走進大殿。
幾個人進殿後,個個低頭耷拉腦袋,不吭聲。
朱由校努力抑制住笑,說道:“看來,諸位愛卿,也得知了遼東之事啦?”
幾個人讪讪點頭。
“既然諸位都已知曉,朕欲加封殷愛卿的官職,諸位以為,授予何職為佳呢?”
聞言,張問達一咬牙,拔起兇脯道:“陛下,臣以為此時正值奪回遼東,殲滅建虜之絕佳時機,陛下當傳旨,令廣甯軍立刻出兵才是。”
“呃……”
朱由校扭頭與魏忠賢對視。
心說這些家夥,真是死不悔改。
朱由校淡淡的道:“好,愛卿所言甚是。準奏,就依愛卿,傳旨吧。”
頓了頓,朱由校接着道:“幾位愛卿還有别的事要奏嗎?”
張問達也不吭聲了。
本來也沒什麼大事兒。
幾個人低頭不語。
“好,諸位愛卿無事,朕有一件小事,要交給你等去辦。”
朱由校說着掃一眼魏忠賢。
“殷複聲辭官,皆因汝等草率之過。有過必罰,朕記得這句話也是當日閣老反複提到的。如今朕就罰你們親自到太原府宣旨,請殷複聲回來。”
衆老頭兒一聽,臉色驟變。
一陣紅一陣綠一陣紫。
我們?數朝元老,遠赴太原,就為接個毛頭小子?
這太丢人了吧。
幾個人磨磨唧唧不吭聲,朱由校琢磨了一會兒,看這幫老頭兒也怪可憐,于是說道:“朕呢,無需你們都去,你們自己選一個去吧。不過,必須得二品官以上。”
老頭兒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去呀?誰去誰丢人。
誰不知道那姓殷的小子,口舌招尤,這回,還不得得理不饒人?
此行必然受辱呀。
可~,又有什麼辦法?
想抗旨不尊?
算了吧。
老老實實答應了,回去抓阄兒去吧。
看誰倒黴。
“臣等~,遵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