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把前戲做足了,終于開始步入正題。
燕七直接問:“三井大人這次冒險而來,是專門來和我探讨南海問題的嗎?若真是如此,你就失算了。這口大黑鍋,可就你來背了。”
三井落急忙開始套話:“黑鍋?請燕大人明示。”
燕七直截了當的說:“南海的問題,關系到大華,倭國,以及南海十五國的利益。”
“而且,現在的局面已經闆上釘釘了。倭國在南海嚣張跋扈十年之久,如今戰敗,自然是人人喊打。”
“南海十五國國主對倭國那是怒氣滿腹。但是,這能怨誰?還不怨德川泰康利令智昏,膽大包天,竟然想着挾持南海諸國國主,以号令南海?”
“此等卑劣行徑罪大惡極,惡貫滿盈,罄竹難書,乃是南海十五國人神共憤的敗類。人人唾之棄之,罵之打之。”
“而就在這等艱難局面下,三井大人卻逆流而上,與大華和南海十五國進行談判,将所有責任一肩挑下。”
“我雖然佩服三井大人的勇氣,但我也惋惜于三井大人的身敗名裂。”
“你若是談的好,那功勞卻是德川承彥的,因為是德川承彥派你來的。”
“你若是談得不好,那罪過就是你的,你,就是德川承彥的替罪羊。除了死,還能有什麼好下場?”
此言一出,聽得三井落心裡咯噔一下。
他原本還想着,既然燕七如此高看自己,那索性就和燕七好好談一談,說不定可以解決南海貿易問題。
隻要這個問題解決掉,他的功勞大大的。
說不定,就可以更上一層樓。
從太政官第二大臣,晉升為第一大臣。
但沒想到,美好的夢想,被燕七随手給澆滅了。
因為,此事關系到南海十五國的利益,關系到大華的利益。
還充斥着對倭國的痛恨和厭惡。
如此複雜、棘手的事情,推脫掉還來不及,豈能攬在自己身上。
傻啊。
三井落想清楚了其中厲害,趕緊搖頭:“燕大人誤會了!我不是來探讨南海問題的。”
“哦?”
燕七就是在試探三井落的口風。
現在,他已經知道三井落當真不是來談判的,繼續試探:“那三井大人此來何為呢?”
三井落道:“英主對于南海問題,非常重視,他想要親自趕往淡馬錫,與燕大人在友好諒解的氣氛中,探讨解決南海問題。”
聽到這裡,燕七心中有數了。
果不其然,德川承彥就是要三井落來做說客的。
這老家夥果然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想要親自前來解決問題,又怕碰一鼻子灰。
所以,先派德川承彥來試探一下口風。
挺有算計啊。
豈不知,這下正中了燕七的下懷。
燕七其實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
于是,他決定給德川承彥一次‘認錯’的機會。
藉此,榨幹德川承彥身上最後一滴油。
燕七挑了挑眉毛,長出了一口濁氣:“哦,原來三井大人此來,是為了促成德川承彥親自與我談判的事情。此事,聽起來怎麼有些天方夜譚呢。”
三井落一聽,頓時着急了:“燕大人,英主親自前來向燕大人道歉,放低姿态,友好協商南海問題,您就給個機會呗?”
燕七腦中急轉,一聲冷哼:“放低姿态?他的姿态放的能有多低?他能夠跪在南海十五國國主面前磕頭求饒嗎?他能夠讓在這場戰争中死去的大華将士死而複生嗎?”
“如果他能夠做到以上兩點,那麼好,他若是來南海,我求之不得;如果他做不到這兩點,他從哪兒來的,就滾回哪兒去。”
三井落一聽心裡涼飕飕的。
德川承彥畢竟是倭國的英主,身份地位無與倫比。
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跪在南海十五國國主的面前磕頭求饒。
他更沒有法術,讓那些死去的大華将士起死回生。
而燕七的要求是如此的決絕。
這豈不是就意味着德川承彥的南海一行徹底告吹。
想到這裡,三井落黯然神傷。
燕七觀察三井落憂傷的表情:“三井大人何必如此難過,南海問題并不是你惹出來的禍患,我也并沒有為難你,我隻是要罪魁禍首德川幕府、付出應有的代價,與你并沒有任何關系,你隻管回去向德川承彥表明我的态度即可。隻要他能做到我提到的兩點,隻管前來南海。”
三井落一聽頭皮一緊:“燕大人有些……有些強人所難了,英主畢竟是倭國首領,豈能屈膝于人下?”
燕七冷笑:“他若是不能屈膝于人下,那沒辦法,隻能享受強按牛頭的快樂了。”
三井落一聽壞了,燕七這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整治德川承彥。
他立刻變得沮喪起來。
因為,若是這個任務沒有完成,德川承彥為了摘清他自己的責任、作秀給那四大島三十六财閥,定會殺了自己。
想到這裡,他的表情不僅沮喪,而且雙肩顫抖,整個人的臉有些扭曲。
燕七細緻入微地觀察三井落的表情,見他已經表現出了恐懼的情緒,故作關心:“三井大人這是怎麼了?突然變得緊張起來了,難道是哪裡不舒服了?不如躺下休息一會吧。”
噗通!
三井落臉色慘白,膝蓋一屈,撲通一聲,跪在燕七面前。
燕七故作懵圈:“三井大人這是幹什麼?好端端的給我來了個跪拜之禮。你難道沒有聽明白嗎?我是要德川承彥前來跪地磕頭,而不是讓你來對我三跪九叩。”
三井落可憐兮兮的哀歎:“燕大人有所不知,我此行也是被德川承彥逼出來的,我被他架在火上烤呀。”
“若是我此行不能促成南海會談,德川承彥為了擺脫他在南海中的責任,一定會殺了我的,并且還會将南海這個結症和罪惡扣在我的頭上。”
“屆時,不僅我會死,我們三井家族也将一敗塗地,被他誅殺九族。”
燕七‘驚詫’的瞪起眼睛:“竟然還有這種事情?哎,可苦了三井大人,竟然遭受無妄之災,還成了德川承彥的替死鬼啊。三井大人,要不要我提前敬你一杯斷頭酒?”
聽到這句話,三井落吓的魂兒都要飛出天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