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想的極為深遠。
此刻,若是老皇帝沒忍住,解除了八賢王的權力,那就相當于撕破臉了。
撕破了臉,沒有圓融的餘地,八賢王就成為困獸,必須要發了瘋一樣的反擊。
那樣,大華就會陷于内亂。
畢竟,在某種程度上,權利并非自下而上。
有時候,并非皇上一句話,就可以剝奪某些大臣的權力。
比如說,高高在上的八賢王,就不是皇上一句話可以搞定的。
權力是靠實力來維護的。
沒有實力的權力,就是空中樓閣,不堪一擊。
八賢王身邊爪牙甚多。
單單看今日内閣會議,有多少大臣為八賢王撐目,就可見一斑。
八賢王坐下有兩條猛犬。
文有楊克,武有張勇武。
這種實力擺在那裡。
無人撼動。
八賢王所謂的撤銷他一切職務,那不過就是客氣話。
誰若是真信了,誰就真的是個傻子。
老皇帝并非是傻子。
隻是,這個蛋糕太大,太香,引得老皇帝動心了。
燕七适時贊美八賢王,品質高潔,就是在刻意提醒老皇帝,可千萬别被不切實際的虛幻,蒙蔽了眼睛。
老皇帝身經百戰,立刻就明白了燕七的良苦用心。
他暗歎一聲,一把扶起跪在面前的八賢王:“皇弟啊,你為國家日夜操勞,殚精竭慮,朕感激你都來不及,焉能忍心責罰你?快起來,皇弟若是執意如此,那朕也和你一起跪着吧。”
“千萬别這樣,皇兄。”
八賢王一臉淚水,急忙起身,虛扶着老皇帝:“皇兄身子有恙,可經不起折騰。臣弟這就起來了,這就起來了。”
老皇帝拍了拍八賢王的肩膀:“兄弟同心,其利斷金,皇弟,朕身子不佳,但國事不可荒廢。江山社稷這份重擔,你還要挑起來啊。”
八賢王誠惶誠恐:“臣弟一定竭盡所能,為大華繁榮嘔心瀝皿。不然,豈能對得起皇兄的信任?”
“很好!”
老皇帝點點頭,向燕七看了一眼
。
眼眸中飽含深意。
燕七也眨眨眼:“皇上英明。”
“咳咳……”
老皇帝咳嗽幾聲,身子不适。
“列為臣工,還有什麼事?”
八賢王道:“皇兄,臣弟花費五十萬兩金,從西域請來大法師,名為鸠斑,主持祭祀大典。皇上,您要不要見一見?”
衆人一聽,不禁咋舌。
“五十萬兩金?那不就是五百萬兩銀子?”
“好貴的價碼。”
“變态貴!”
老皇帝一聽,蹙眉:“為何要請西域法師?花費如此巨大,十分不值得。”
燕七眉頭一挑,笑容詭異:“都說外來的和尚會念經,難道,外來的法師也比咱們道家的仙長會做法?”
衆人哄笑。
燕七看向欽天監監正司徒藍:“主持祭祀大典,不該由欽天監負責嗎?為何要請西域法師?司徒藍大人,你就沒有什麼異議?”
“這個……”
司徒藍一臉為難:“祭祀大典,的确應該由欽天監負責主持,但是,八賢王執意要請西域法師。我們再三請纓,八賢王不準,隻好作罷。”
“哦,原來如此。”
燕七笑看八賢王:“原來八賢王對西域法師竟有這般執念呀?嘿嘿,這算不算崇洋媚外呀?”
八賢王臉色漆黑:“燕七,西域法師鸠斑雖然價格昂貴,但是法力出衆,功力無邊,有點石成金、撒豆成兵的本事。本王請鸠斑法師來華,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呢。”
燕七嘿嘿一笑:“哦,原來鸠斑大師有法力啊,點石成金?撒豆成兵?”
“那我要問了,西域為何還是那麼窮?鸠斑法師在山上随便一指,石頭點成金山,那多好啊!西域為何還是窮的叮當三響?咋地?西域沒石頭啊?”
“還有,鸠斑法師可以撒豆成兵?那怎麼還打不過大華?軍隊稀裡嘩啦的,是不是沒豆子呀?”
衆人笑的前仰後合。
這一番話,怼的可謂漂亮至極。
就連老皇帝也笑得合不攏嘴。
八賢王一臉黑線,别提多尴尬了,怒視
燕七:“本王不過是比喻之言,你怎麼能這般較真?”
燕七道:“非是我較真,而是我比較務實,八賢王請西域法師,花費五十萬金,也是五百萬兩銀子。這銀子花的,我心疼。”
“試想一下,國庫本就緊張,五百萬兩銀子,足夠朝廷幹許多赈濟災民的善事了,但八賢王卻花費在一個西域法師身上。若是百姓得知此事,不知道會不會将怨念算在太子頭上。”
“大膽!”
八賢王指着燕七,表情猙獰:“你竟然敢亵渎已故太子?你是何居心?”
燕七呵呵一笑:“我是愛護太子的名聲,至于亵渎太子,我看是另有其人吧?”
八賢王大怒:“你說誰亵渎太子?你把話說明白。”
“好了,都别吵了。”
老皇帝歎了口氣:“燕愛卿此言甚為有理,太子在世時,簡潔治國,從不浪費金銀。現如今,太子已薨,朕又怎麼能用五十萬金玷污了太子的名聲呢?”
“八賢王,西域鸠斑法師縱然法力超群,朕也不用,更加用不起。這五十萬金,還是用在民生一途上吧。”
“這……”
八賢王又是氣憤,又是尴尬。
西域法師必須要主持太子大祭。
不然,很多噱頭沒辦法完成。
燕七這厮,又給他攪混了一樁生意。
八賢王隻好說道:“皇兄莫急,這五十萬兩金,我自己承擔,不用國庫拿一分錢。”
“哦?”
老皇帝看着八賢王,十分驚詫。
燕七向八賢王拱手:“八賢王真有錢啊,五十萬兩金都拿得出來,大手筆,好大的手筆。”
“嘿嘿,冒昧的問一句,八賢王的錢從哪裡賺來的?能否為我也指點一條明路啊,我也想發财呢。”
八賢王一瞪眼睛:“要你管?”
一不小心,财富外露。
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這麼多錢,豈能不讓人浮想聯翩。
燕七笑了:“我管不到,隻是問問,好奇而已。想必皇上也很好奇呢。”
老皇帝也向八賢王瞟去一縷疑惑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