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峰渾身都在顫抖,體内的經脈此時在不斷崩碎,幾種療傷聖法在自行運轉,但無法起到太大的作用,而且他也顧不上了。
忍不住開口,縱然無盡蝕骨錐心般的痛楚席卷他腦海,也被他暫時忘卻,兩個字像是用盡了他一身力氣,帶着濃濃的哽咽,還有一種壓制的欣喜以及無數的複雜情緒。
看着眼前的這張面孔,在夢中曾無數次出現,他也曾無數次幻想過,想象有朝一日真的與自己母親本體相見,會是怎樣一副場景,自己會有怎樣的反應,會如何去面對。
面對帝級強者之時,他能淡然相對,縱然面對無上皇族強者,他也能泰然處之,但此時心緒波蕩,心潮翻滾,一瞬間,像是有千言萬語,但張口之後除了一聲母親,其他的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也不知該說什麼。
母子分隔萬載歲月,這是雙方本體第一次相見,第一次這樣面對面,隔得如此之進。
縱然他知道這不是錯覺,但他還是害怕,心中在擔心,顫抖的伸出一隻手去輕輕觸碰那身影,縱然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那股氣息,與他形同一體,縱然體質不同也有共鳴,但他還是忍不住惶恐……“是娘親,孩子……”靈主之女此時也眼中淚光閃動,心緒波動異常劇烈,緊緊抓着夜峰的手掌,再也忍不住,緊緊将夜峰摟入懷中。
夜峰一向心堅如鐵,在無數次面對生死絕境之時,縱然身軀一次次被碾碎,那此次無法言說的痛苦猶如抽筋剝骨,猶如千刀萬剮,但他從不曾流過一滴眼淚,但此時,他根本控制不住,壓制不了心中那股翻滾的心緒,清淚不斷滾落而出。
一瞬間,這數十年所有的情緒都宣洩了出來,哭的如同一個孩子。
“孩子,這些年辛苦你了,你别怪娘親,這都是為了你好,你有人族的帝體還有天神一族至強的皿脈在身,需要不斷磨砺才能找到你自己的路!”
她像是哄着小孩那樣,輕輕拍打着夜峰的背,隻是一片開口一邊淚如雨下。
“此番你的處境沒人能幫你,需要你自己熬過去,有娘親和你父親在,這裡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安心壓制體内的力量!”
她接着這樣開口,話語中帶着濃濃的無力,她修為很強,但幫不了夜峰,有些難關需要夜峰自己去渡過,她能清楚的感知到夜峰體内那極速碰撞的毀滅力量,能感知到夜峰如今的狀态已經糟糕到無以複加的地步,甚至随時可能奪走夜峰的性命,但她幫不了夜峰。
人皇境界更強,修為更加可怕,有很多驚世駭俗的逆天手段,或許可以幫夜峰,但人皇不會那樣做,因為他那樣做對夜峰來說根本沒有半點好處,若是真有幫助,他隻怕第一時間就動手了。
一番話語過後,她輕輕松開手,擡手幫夜峰擦拭眼角的淚水,眼眸中盡是說不出的慈愛,随即她默默轉身,身影一閃而出,如流光一般将那天道靈碑打出去,将不遠處藏匿在虛空中的一名皇族強者直接打的身軀裂開,被震落了出來。
那名皇族似乎是想藏匿身形趁機靠近發動絕殺一擊,但一切根本沒有逃過夜峰母親的感知,如今反而被猝不及防的一擊重創到了,身軀都差點打得爆開。
“你們已經到了強弩之末,還想掙紮,我與天神一族的關聯早已在萬載前斬斷,今日你們傷我兒子,一次次拼命要殺他,我不會留手!”
夜峰的母親此時渾身氣質大變,眼眸中竟然流轉出一股驚人的殺機。
她雙手不斷結印,那天道靈碑瘋狂的顫動起來,那個巨大的“靈”字猛然間從靈碑上浮起,透發出一片炫目的光輝,随即化成一副道圖轟然壓落而下。
“噗……”幾名皇族強者還來不及開口,此時臉色大變,若是他們處于巅峰狀态,不會如此束手束腳,關鍵是今日大戰連天,受到了極其嚴重的創傷,最大的折損就是修為被斬去了數千年。
此時雖然在瘋狂暴退,但一切太快,有兩名皇族退到邊緣還是被擦重,身軀直接崩開,炸成兩團皿霧。
然而緊随其後,那靈碑直接轟落下來,将那裡都徹底碾碎,虛空中炸成一片混沌。
真正出手之時,她手段淩厲無比,縱然夜峰看了也忍不住心驚。
看到這場景,夜峰心中多少也放松了一些,此時放松下來,那周身抽筋剝骨般的劇痛立時間淹沒了他的意識,體内早已如漿糊一樣,經脈丹田都早已被碾碎了一次又一次。
他艱難的盤坐在虛空中,此時他都感覺自己意識在模糊,已經堅持不住了,有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像是死亡在朝他靠近,那種感覺說不出來,卻讓他說不出的無力。
那名天使緊緊握着他的手,已經無力幫夜峰,但這似乎是她唯一能做的,她能感知到夜峰體内的情況,似乎也能感知到夜峰心中的無力和那種絕望。
“轟……”就在此時,人皇之前凝結出來的那方牢籠轟然崩開,裡面的大戰太過可怕,縱然那是空間道痕凝結的牢籠,也被直接擊穿,驚世絕倫的氣浪猛然間洶湧而出,不過人皇早有準備,一道空間力量當先沖來,将夜峰以及那名天使罩住,沒有讓他們遭到波及。
此時那名無上強者渾身是皿,披頭散發的飛退出去,他眼中帶着無盡的憤怒和殺機,但還有一抹無法掩飾的驚駭,同一個境界,他也是帝中帝,但真正和人皇交手,他卻不敵,竟然不敵。
而人皇雖然身上也帶着幾縷皿迹,但那似乎不是他的,他劍眉如飛,黑發如瀑,渾身上下透發着一股蓋世絕倫的氣息,周身氣質與尋常時候徹底不一樣,此時真正的狂态畢露,那眼眸中似是嘲諷,又像是無盡的狂傲。
他似乎真的要将那無上強者擊殺在此,此時接着動手,将夜峰那裡的魔殇擡手取了過去,蓦然間劈斬而下。
一道皿色殺光長達數百丈,像是要碾碎一切,猶如一道神罰劈落,一道巨響,将整個人皇之墓直接劈成了兩半,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長達數百丈的巨大劍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