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神族的諸多強者以及弑神聖宮分殿的一衆長老,全部沖到那座墓塚前,但入眼皆是死寂的星域,夜峰早已不知何時離去了,什麼都沒有留下。
他的情況弑神聖宮分殿中的這些強者都已經知曉,雖然沒有徹底傳開,但大部分聖宮分殿的人都已經知道了,無數人在擔心他,如今好不容易聽到關于夜峰的信息,一群強者便馬不停蹄的趕來,誰知依舊未見到,終是晚了一步。
于此同時,在元天大陸東部,夜峰如同一個尋常人那般,默默獨行。
他穿行在那些青山間,走過一座座城池,因為他在元天大陸上掀起過無盡的波瀾,為了不引人注意,他換了一身衣着,如曾經修為低微之時躲避強敵那樣,頭上也加了一頂鬥笠,遮住了整張臉。
從大陸東部,到中域,到西部,北域……半年的時間,他幾乎走遍了整個元天大陸,去過曾經大戰過的地方,去過一些所謂的絕地,皆留下了他的足迹。
他曾暗中去過弑神聖宮,那裡原來是赤皿神朝的坐落之地,但幾大巅峰勢力被覆滅之後,那裡便建立了一座弑神聖宮的分殿。
他隻是遠遠看了看,都不曾看到那些熟悉的人,視線中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随後便離去了,他怕真正看到那些熟悉面孔,自己會忍不住露面。
其間曾有不少消息傳出,有修者稱見過夜峰,雖然夜峰以鬥笠擋住了面孔,但他曾經留下的傳聞太多,終究有人看着他有幾分似曾相識。
隻是弑神聖宮分殿的諸強出去尋遍了整個元天大陸,卻絲毫不見夜峰的蹤迹。
半年過後,夜峰離去了,刻下了陣紋,無聲無息離開了元天大陸。
他再次踏上了枯寂的星空旅程,從天神域離開至今,已經一年的時間了,他走過了很多地方,徒步穿行于紅塵中,隻是體内一切如往昔。
他身軀中依舊空空如也,丹田中像是枯木那樣,從那一年前在天神域中開始,便不再有一絲一縷真氣了。
而且這一年的時間,夜峰也不曾去悟道,他轉山轉水,看日升月落,隻是默默前行,整個人看上去都如同徹底化成了尋常人,變得普通得不再普通,一眼看上去,根本就從他身上看不出絲毫的修者痕迹,沒有半點修者該有的氣場和氣息。
一年的時間,夜峰像是變了一個人,雖然容貌依舊年輕,不曾改變,但身上那股孤寂蕭索的氣息卻越發重了,若是有人仔細觀察他,不看他面容,隻怕認為他是一個曆經無數世俗變遷的高齡老者。
此次星空旅行,足足一年的時間,他曾去了那片在星空中的上古戰場,在那屍骸遍野之地枯坐了數月,随後又離去。
在茫茫星空中,夜峰走過很多地方,到過曾經不曾去過了很多枯寂大陸,那些草木不生之地,他居然又發現了一些古戰場,隻是那些連他也看不出到底是什麼時候留下的戰場,太過古老的,連滋生的死氣都已經散盡,隻是從哪些殘留的痕迹來看,那些地方曾發生過大戰,與帝級層次的強者有關。
甚至在一片殘破的枯寂陸地上,他還看到了幾道殘碑,上面還有一些模糊的痕迹,那是無數年前留下了一些殘缺的心法。
夜峰在此盤坐下來,面對那殘碑而坐,數月後起身,擡手在那石碑上重新烙下一段心法。
他并非是補全,而是自己的感悟,被他刻畫了上去。
雖然力量無法動用,但也隻是無法動用力量而已,這兩年以來,他在道法上,無形中居然有了很大的轉變,就這般孤身行走,多了很多感悟。
特别是長久的穿行于茫茫星空中,借助空間陣紋而行,對于空間道法,他無形中又多了一些新的一些理解,如今已經無須去動手刻畫陣紋了,腳步落下,腳下便有一縷縷空間道痕流轉,托着他前行。
其實在這兩年之中,除了體内真氣沒有衍生之外,身上其實都在無聲無息中轉變,體魄竟然也在變強,雖然力量不顯,但體魄卻是比以往強大了不少,而且神念也在轉變,其中一部分原因來自于須彌界,這兩年以來,夜峰從不曾進入過那片小世界,也不曾感知過,但須彌界中力量貫通,已經與以往徹底不一樣了。
裡面一切早已經徹底修複,相比曾經,像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已經完全不一樣,小世界中彌漫出一股力量,猶如那原始道氣化成的霧氣一樣,彌漫在這片小世界中。
而另外一部分原因來自于他體内,雖然過去了兩年的時間,但原始道氣将他體内的真氣徹底化成了純粹的道氣,融入身體中至今還在糾纏,威脅不到他性命,但卻一直在熬煉他的身軀。
兩年的時間中,夜峰其實過得非常艱難,體内像是一方戰場,他還在苦苦掙紮,雖然沒有去刻意領悟道法,但兩年在孤行,道法上也多了很多感悟,而且雖然他沒有去修行,但須彌界也無時無刻在滋養他的身軀,他的戰體無時無刻都在吐納天地間的靈氣,但一切力量都散入了周身皿肉中,不曾凝聚到丹田中。
夜峰繼續前行,像是一個客旅,數月之後,他降臨在一片大陸上——雲虛大陸。
隻是無人知曉,他來到那記憶中最深刻的地方,天柱峰上,他立在那頂峰,默默聽着四方松濤如浪潮洶湧,感受着那陣陣微風拂面而過,心中越發孤寂。
重生之後,他第一次回到雲虛大陸,那時候是剛剛踏足準帝境,如今再來,卻已經是這等模樣。
他立在那斷魂崖邊,回想那烙印在記憶深處的一幕,他多想如曾經那般,從這一躍而下,換那決絕回眸的一瞬間。
隻是一切都不可能了,在天柱峰頂默默靜立了數日,他輕歎了一聲,蓬亂的長發擋住了半張臉,默默轉身朝山下走去。
在山腰上,一挂飛瀑垂落而下,一方幽潭中水花四濺,但來到這裡,夜峰愣住,視線中,那裡有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