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連夜峰也不敢相信,若非體内那縷波動,那屬于天神一族的力量有感應,他也不敢朝着靈主去猜測,而在他認知中,那是唯一一種可能。
他聽過很多關于天道靈碑的傳聞,但他不止一次親手開啟過,那是一條神秘通道,似乎不是什麼所謂的輪回,雖然夜峰猜測那門戶後方或許藏着一方古戰場,否則不會存在那些亡靈,不過夜峰也知道,那傳聞中所謂的輪回,應該就是時空長河。
既然他父親憑借神魂便能在時空長河中徜徉萬載歲月,那名身在另外一層天的神秘人族大帝亦能腳踏石塔徜徉于時空長河中,而靈主既然執掌天道靈碑,自然知道那靈碑的一切秘密,要活在時空長河中,也想得通。
或許曾經靈主隻是借着天道靈碑離去而已,卻被那些天神域的強者誤認為是隕落了。
不過夜峰也清楚,他這位外公或許早已隐伏在塵世中很久了,在暗中默默關注着他。
看着眼前近在遲遲的身影,夜峰感覺像是身在夢中那般,原本他選擇獨行,心緒低落到了極點,獨自默默行走,想不到來到這片大陸上,居然看到了一個親人。
此時那名灰衣男子沒有繼續壓制周身的氣息,此時夜峰體内那屬于天神皇族的皿脈力量蓦然間躁動起來,雖然不像面對他母親時那般強烈,但終究是一脈相承,那是親人的感應,無形中便有一種皿脈相連的感覺。
隻是夜峰有些不明白,他這位外公乃是天神皇族,但除了體内那股氣息和力量外,其他外表的一切卻和人族一般無二。
從這張面孔上,找不到他母親的半點影子。
片刻之後,灰衣男子平複了心緒,輕歎了一口氣,默默看着夜峰,眼中露出一縷慈愛。
“這些年,外公在暗中默默看着你,卻沒有出手幫過你,你别怪外公!”
“你母親和你父親選擇隐伏,也是為了你好,你融合了他們身上的至強皿脈,需要更多的磨砺才能釋放出真正的光彩,天神一族比你想象中要可怕,你或許不敢相信我還活着,但你打開過天道靈碑,應該也猜到了一些東西,所謂輪回,便是時空長河,當初我借着時空長河離去,唯獨将靈碑留下,也是不願人族大陸上的芸芸衆生遭到塗炭!”
靈主接連開口,話語中也透着濃濃的無奈。
夜峰心中吃驚,其中顯然有不為人知的隐情,而且他這位外公似乎對天神一族的那些做法以及秉承的觀念不認同,否則也不會說出這種話來,也不會提前離去。
他之前在天神域中了解過不少關于靈主的事情,曾經傳出靈主隕落的消息是在很久前,那時候他還遠未出生,他父親和母親似乎都還不曾相識。
“當初我若不離開,便是我對人族動手,你打開過天道靈碑,知道那門戶後方存在着一方古戰場,甚至有着帝級未散的亡靈,而且不止一位,你應該清楚,若是在人族聚居的大陸是上打開天道靈碑會是怎樣的下場。”
“當初你父親還沒有那麼強,人族雖然也有幾個大帝,但若是真正動手,天神域的至強者出手便足以牽制他們,縱然是魔祖也會無力他顧!”
“天神一族天生便自視甚高,所在之地,以及自身先天的優勢,認為天神一族便該淩駕于萬物之上,但世間衆生,同受天地規則束縛,同受這天地精氣滋養,生命又何來貴賤之分,生命是世間最神奇的存在,不管是誰都該心存敬畏!”
“所以我不願造殺戮,當初踏足時間長河,我去過另外一層天,也通過一些秘法探查到了天神域的事情,所以化去本體,重新凝練了一副肉身,刻意磨滅了很多關于天神一族的氣息。”
夜峰愣愣的看着眼前這位強者,難怪他母親會和他父親走到一起,看來一切冥冥中都有緣由,他這位外公與天神一族的理念本就不合,縱然身在污濁中,卻也不染。
雖然夜峰一路修煉至今,死在他手中的修者早已數不勝數,但他也不是嗜殺之人,對生命,他也心存敬畏,他心中的觀念和靈主顯然不謀而合。
靈主默默看着夜峰,眼中帶着縷縷慈愛之色,忍不住伸手将夜峰拉過來,仔細打量,擡手輕撫夜峰的頭,像是老人對待小孩那般。
“兩種至強皿脈集于一身,确實驚人,這樣的體魄,比尋常帝級強者都要強幾分!”
靈主忍不住感歎,接着開口道:“天神域發生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這麼多年過去,上古神洞和造化源地不可能一直隐忍,或許很快便會動手,因為你父親和你母親已經出現了,你父親的強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他們不敢等下去!”
“你要盡快走出如今的困境,你原本的修為已經臨近帝境,而且得到了魔祖的傳承,所領悟的已經不比帝境強者少,我也不能給你更多的建議,一切還得你自己去走,你的路還很長,我相信你将來的成就不會比你父親差!”
今日這般相認,似乎也不在靈主的預料中,如今像是憋了無數年的話語,一口氣被他說了出來。
“如今暗潮湧動,外公還不能暴露,所以不能陪着你,你選擇獨自離開,應該也有你的理由,但你要記得,你心中無敵,便沒有什麼坎過不去。”
夜峰沉默了片刻,波動的心緒漸漸平複了下來,到了這一步,無數的變故,縱然萬分欣喜,卻也不似曾經那般一切的展現在臉上。
他隻是重重的點頭。